顾嘉惠心里突然发慌,随口应道:“表嫂谬赞了,说亲倒是有过的,只是嘉惠不愿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是以便拒绝了。”
“表嫂若没什么事嘉惠先告辞了。”
话一完,便起身施礼,欲转身离去。
“请等一等,妹妹。”
王初芸也起身,将手里的绿茶花枝递过去:“这花儿衬你,表嫂送你了。”
绿茶?顾嘉惠看着怀中多出的花枝,思绪一言难尽,匆匆离开。
待人走后,王初芸正要转身回屋,谁知身后突然被什么罩住,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她惊了一下,低头一看,身上竟多了一件鹅黄色披风,指节分明的手指从脖子后绕到胸前,正替她系披风系带。
卿无尘比她高一个头,这样的姿势,就好像他从背后圈禁了她,将她囿在他的怀里。
他微微垂首,在她耳边道:“夫人,清晨露重风凉,当心风寒。”
“还有,你方才说,为夫是一个没有情趣的人?”
虽说他语气一如寻常那么平静,但王初芸还是从中感受到一种克制的不悦。
她转过身来,与他相对而立:“书房离此还是有些距离的,想来夫君是听岔了。我方才是在和表妹讨论,她若过了门,与咱们做妾室,也是一件相得益彰的好事。”
卿无尘原本已经大好的风寒,又咳嗽不止,咳得眼底都起了猩红。
看来昨夜他觉得妻子爱惨了他,是一个多么荒谬的错觉。
“夫君,你慢点。”说着,王初芸还贴心地为他拍背。
卿无尘压住喉间不适:“荒谬!”
拂袖而去。
王初芸心说,这就生气了?
真是不经气。
夏树过来:“奶奶,咱们回屋收拾一下吧,从今日起,还要去扶风院商议办宴之事。”
王初芸与夏树一起进屋换衣裳。
夏树欲帮她解披风,她阻止了,自己伸手去解那系带。
卿无尘方才帮她系的。
她解了半天,却愣是没解下来。
该死的卿无尘,到底会不会系,这怎么打成了死结?
从这结来看,卿无尘好像方才气性大得很。
他一个习武之人,一旦下手,便是重击,连打结都是。
虽说他自小饱读圣贤又考取功名,做文官,但其实他身手极好。
他还见过他杀人,杀刺客,那动作,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真是个玉面修罗!
“奶奶, 已经解好了。”
最终,还是夏树过来帮她解了。
甜桃抱着收进来的衣裳,说:“奶奶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王初芸说:“大概昨夜没睡好吧。”
甜桃笑道:“奶奶昨夜照顾了七爷一晚上,能不累吗?奶奶这是还担心七爷没好全就出门呢。”
王初芸扯扯嘴角,露出个笑。
夏树戳她脑门:“就你话多,还不快快来服侍奶奶梳头。”
收拾妥当,便往扶风院去。
那厢二房的夫人徐氏早坐在堂上为一众管事的安排活计。
见王初芸来了,便招手叫她过去,顾嘉早就在了,现下正坐在一旁,拿笔写着什么,似乎是一众人的分工。
王初芸坐在一边等了半晌,待得堂屋里头一众丫鬟婆子领命退出去,再没了别的人,徐氏长叹一声说:“哎呀,可算是把活都安排下去了。”
顾嘉惠道:“二舅母辛苦了,要是能学到二舅母一半的管家能力便好了。”
徐氏道:“放心,二舅母不会藏私,往后你便跟着我学便是了。”
顾嘉惠又称赞了一番徐氏如何体恤小辈,如何亲切之类的话。
两人跟唱大戏似的。
也不知唱给谁听的,总之王初芸根本没听,兀自坐在那儿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