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目光转向出纳小梁，眸光带着审视。
小梁忙点头：“对，对，对，副厂长，是腌鱼！大强他从小就口齿不清，您知道的。”
陈志远嘴角微微一勾，眼神却依旧冷冽：“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赵瑞达闻言，松了口气，却又隐约感觉陈志远肚子里似乎憋着什么坏水。
陈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带我去看看我的新办公室。”
“好嘞！”赵瑞达忙不迭地应声，带着陈志远，离开了会计室。
.....
傍晚，鳌山镇，国营饭店，二楼某房间。
房间里，烟雾缭绕，气氛略微有些压抑。
赵守田、吴主任、孙会计坐在掉漆的蓝色椅子上，各怀心思地抽着烟。
鳌山镇镇长王常青背着手，皱眉在屋内来回踱步。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王常青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一个月前，把货出完，把钱收回来，赶紧给工人们发工资！现在倒好，又拿了一批货，厂里的工资发不下来，工人们不信任你们了，要是闹到县委，上面派人下来调查，再查出什么问题，我们全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守田透过烟雾，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淡淡：“王镇长，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新来的这批货，量大质好，倒手一出，几十倍的利润，你不心动？”
王常青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犹豫：“可是......”
赵守田冷笑，“王镇长，你想想，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把厂里的钱挪了一次，又挪一次。”
王常青愣了愣，试探道：“难道是那位的意思？”
赵守田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屋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目光转向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赵守田使了个眼色，吴主任起身打开门。
他笑脸相迎道：“哟，副厂长呀，您来了。”
王常青看到陈志远，眉头微蹙。
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陈志远今晚也要来参加这场饭局。
赵守田不动声色地起身，笑道：“小陈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镇长。”
王常青伸出手，笑容勉强：“早就听说食品厂的副厂长是县里直派下来的大学生，天之骄子啊，一见，果然不一样。”
陈志远瞥了眼他的手，却是没有握上去。
他径直走到赵守田面前：“厂里三个月没发工资，工人们已经准备去县委扯红幅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守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冷笑着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小陈啊，你刚来，不清楚情况。不是我不想发工资，而是厂里有一笔钱被县里调走了。我们正在和镇长商量，让镇里借一笔钱救救急。”
王常青连忙摆手苦笑：“镇里本来就要时常靠厂子接济，哪来的闲钱？”
赵守田摊手，一脸无奈地看着陈志远：“你看，小陈，厂里的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要不，明天你去县委问问，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我们？”
陈志远目光微微一沉，他知道，赵守田和王常青是在“唱双簧”呢，他们想要把问题甩到他头上。
如果他真去了县委，又碰上工人闹事，县委领导第一时间只会把责任压到他这个“直派干部”身上，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他必然要承担起首要责任。
陈志远冷笑，他刚要开口继续试探，房间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镇长，你说你，请我吃饭的话，好歹尊重一下女性，怎么弄得这么云雾缭绕的？”
“哎呀，王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咱这农村汉子，都是粗枝大叶的，您多担待啊！”王常青满脸堆笑，赶紧迎上前，又回头吩咐孙会计，“老孙，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