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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嫁科研巨巨连生双胎谢昀邬云珠

邬云珠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邬云珠冷冷地看着谢昀,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谢昀,建华是你收养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要救他,就自己想办法,别在这里道德绑架我。”谢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邬云珠已经用力关上了门。“砰!”门重重地关上,谢昀站在门外,怀里的小建华依旧昏迷不醒,呼吸急促。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颤抖:“云珠,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建华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邬云珠靠在门后,听着谢昀的哭声,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上一世她抱着小军跪在雪地中苦苦哀求他的时候,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是他和程瑶瑶的冷嘲热讽,甚至还……邬云珠气的浑身颤抖,几乎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意去杀了他!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昀,...

主角:谢昀邬云珠   更新:2025-04-28 2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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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昀邬云珠的武侠仙侠小说《重生七零,嫁科研巨巨连生双胎谢昀邬云珠》,由网络作家“邬云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邬云珠冷冷地看着谢昀,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谢昀,建华是你收养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要救他,就自己想办法,别在这里道德绑架我。”谢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邬云珠已经用力关上了门。“砰!”门重重地关上,谢昀站在门外,怀里的小建华依旧昏迷不醒,呼吸急促。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颤抖:“云珠,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建华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邬云珠靠在门后,听着谢昀的哭声,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上一世她抱着小军跪在雪地中苦苦哀求他的时候,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是他和程瑶瑶的冷嘲热讽,甚至还……邬云珠气的浑身颤抖,几乎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意去杀了他!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昀,...

《重生七零,嫁科研巨巨连生双胎谢昀邬云珠》精彩片段


邬云珠冷冷地看着谢昀,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谢昀,建华是你收养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要救他,就自己想办法,别在这里道德绑架我。”

谢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邬云珠已经用力关上了门。

“砰!”

门重重地关上,谢昀站在门外,怀里的小建华依旧昏迷不醒,呼吸急促。

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颤抖:“云珠,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建华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邬云珠靠在门后,听着谢昀的哭声,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上一世她抱着小军跪在雪地中苦苦哀求他的时候,得到的是什么?

得到的是他和程瑶瑶的冷嘲热讽,甚至还……

邬云珠气的浑身颤抖,几乎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意去杀了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昀,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袁野。

邬云珠的心猛地一跳,她没想到袁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犹豫了一下,私心不想让袁野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所以打开了门。

门外,袁野正冷冷地看着谢昀,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谢昀看到袁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袁队长,建华病了,我只是想请云珠帮忙……”

袁野没有理会谢昀,而是转头看向邬云珠,语气温和:“云珠,你没事吧?”

邬云珠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只是他一直在纠缠我。”

袁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谢昀,语气冰冷:“谢昀,建华病了就带他去医院,别在这里打扰云珠。她不是你家的保姆,没义务帮你照顾孩子。”

谢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不甘:“袁队长,这是我和云珠的家事,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袁野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家事?你怀里抱着的孩子也不是云珠生的,怎么就是家事了!”

谢昀被袁野的气势震慑住,一时不敢再说话。

“再不快点去医院,估计你怀里的孩子就不是滚烫的了,而是冰冷的。”

云珠的眼珠子漆黑,看的谢昀遍体生寒,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谢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建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谢昀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邬云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袁野,轻声说道:“谢谢你,袁队长。”

袁野摇了摇头,看着周围的人,语气中带了些克制。

“不用谢,你没事就好。”

邬云珠看着袁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个时间还没下工,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野笑了笑,语气轻松:“我刚好路过,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邬云珠没有再多问,她知道袁野的出现绝不是巧合。

但她也没有点破,只是轻声说道:“进来坐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袁野点了点头,跟着邬云珠进了院子。

两人坐在院子里,邬云珠给袁野倒了一杯茶,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袁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开口说道:“云珠,谢昀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要是不想跟他回去,谁都强迫不来你。”

邬云珠虽然开心,但还是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其实……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她不想现在就把袁野牵扯进来。

她大仇未报,实在静不下心和袁野在一起。

“云珠,或许你可以不用那么抗拒我。”

袁野带着苦意的声音响起,邬云珠的心猛地一跳,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袁队长,我……”其实不是抗拒你。

邬云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袁野却笑了笑,站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邬云珠点了点头,送袁野到门口。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子口,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另一边,谢昀抱着建华,脚步匆匆地往医院赶。

怀里的孩子依旧昏迷不醒,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小小的身体滚烫得吓人。

谢昀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建华,坚持住,爸爸马上带你去医院……”

谢昀的声音颤抖,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要说不慌是假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谢昀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的耳边只剩下建华微弱的呼吸声,眼前只有医院的方向。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奔跑,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终于,医院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谢昀几乎是冲了进去,直奔急诊室。

他的声音沙哑而急切:“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儿子!”

几名护士闻声赶来,看到谢昀怀里昏迷不醒的孩子,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她们迅速接过建华,将他放在担架上,推着往急救室跑去。

谢昀跟在后面,脚步踉跄,眼神慌乱。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前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他想要跟进去,却被护士拦在了门外。

“家属请在门外等候,医生会全力抢救的。”

护士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却让谢昀的心更加揪紧。

他站在急救室门口,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耳边是医院里嘈杂的声音,但他的世界却仿佛只剩下那扇门后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昀的心里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

他不停地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建华,你一定要挺住……爸爸不能没有你……”

谢昀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靠在墙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蹲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是急性肺炎,幸好送来得及时。”

医生的声音像是天籁,让谢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踉跄着站起身,声音沙哑:“谢谢医生,谢谢……”

医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孩子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袁野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这年头女人当家是件十分罕见的事儿,可乌云珠父母都是干部,她又是家里得独生女,邬家夫妻俩看她跟看眼珠子似的。

谢昀虽然是个知青,但父母也只是工层阶级,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条件还不如邬家好呢。

这大队里谁人不知,这谢昀根本不喜欢邬云珠,只是不想干粗活累活,就骗了邬云珠嫁给他。

只可惜这邬家父母都劝了好几轮了,乌云珠愣是没有改变心意,他们也不忍心看着女儿天天抹眼泪,一咬牙一跺脚就答应了。

左右还有他们两老口在,过不好还有他们帮衬着!

结婚后谢昀要什么没什么,当然是乌云珠当家。

只不过乌云珠耳根子软,被谢昀拿捏的死死的。

“对,这孩子可不是我生的,我只是答应了收养,可没说这孩子是我们邬家的人。”

乌云珠扬起白净的小脸,看着袁野心底就止不住的紧张。

刚刚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上一世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她的孩子不是谢昀那个王八蛋的,十有八九……是袁野的!

她中药的那个晚上,在附近看到了袁野。

她看的清清楚楚,袁野想要过来跟她打招呼,但她自卑就跑了。

如果要说谁能在那种情况下出手相救,恐怕也就只有袁野了吧……

“云珠,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吧?不管咋说这孩子长大了都要叫你一声妈,你心咋这狠呢!”

谢昀抱着孩子,开始大声埋怨起乌云珠来。

乌云珠转头看向他,嘲讽道:“我要是心狠,就算你救八百次我,我也不会嫁你!”

谢昀被乌云珠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乌云珠哪里对他舍得说半句硬话?今天这到底是咋的了?

带着满肚子疑问,谢昀抱着孩子回了家。

而乌云珠则站在原地,有些拘谨的看着袁野。

“那个……前段时间的大火多亏你了……”

乌云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袁野身上转,“你没受伤吧?”

袁野摇摇头,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有,你……过的还好吗?”

这话一问出口,袁野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问的是啥话啊?

“我,我挺好的。”

邬玉珠赶着回去见她爸妈,但又不舍得说这几句话就走,于是鼓起勇气说道:“那个,你是不是在知青点吃不饱饭啊?明天中午你别吃了,我多做点给你送去。”

上一世谢昀仗着娶了自己,在知青点作威作福,看不惯谁就不让谁吃饱饭,袁野就没吃饱过,天天饿着肚子干活。

现在是寒冬,知青们的活也不少,除了最基本的农活外还要砍柴烧炕,这天气要是吃不饱饭是会死人的。

“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别忘了!”

说完,生怕他不答应似的,边叮嘱边跑了。

袁野看着渐渐消失的纤细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

难道是老天爷开眼,不舍得看云珠再受苦,也不舍得再看自己一番真心被辜负了?所以这一世的云珠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不管到底是为什么,他这一世都会好好的护着云珠,不会再让她像上一世活的那么辛苦了。

一想到上一世云珠惨死后还被谢昀那个王八蛋卖给了倒卖器官的,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谢昀……”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云珠那张苍白无血的脸,被他从冰冷的解剖台上抱下来的时候甚至还没闭上眼睛。

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居然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袁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袁队长,你咋还在这站着呢?再不砍柴咱们晚上就没烧的了!”

其他知青喊着,袁野顿时大步走过去,“这就来。”

另一边,乌云珠正在和自称系统的家伙交流着。

[我是灵泉空间系统,因为与你的灵魂百分百契合才能绑定成功]

[只要你完成我发布的任务,就能在大旱前拯救全村的村民]

乌云珠激动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辈子他们大队的人就都不用死了!她的父母也不会因此丧命!

[主线任务:在接下来一个月内,从周边集市收购1000斤耐旱作物种子,如红薯、土豆、高粱种子,收购过程中需与至少5个不同卖家议价,降低成本。]

乌云珠记下任务,一路快走到父母的家门前,但是等到了家门口又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变的犹豫起来。

上一世,她为了嫁给谢昀一哭二闹三上吊,几乎是把她爸妈的脸丢尽了才嫁给的谢昀。

就算是这样,他们对自己还跟以前一样的好,甚至在大旱的那段时间,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和谢昀。

她做错了太多事,虽然这一世可以补救,但上一世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没办法装作没发生过,心无愧疚的和父母照常相处。

她正在踌躇着,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乌云珠的母亲孙红见她站在外面不进来,顿时着急道:“你这孩子,回家了咋还不进屋!”

说着,就把她拽了进去。

乌云珠一进去就看到她爸坐在院子的板凳上犯愁。

她眼眶一酸,“砰”的一声跪下。

“爸!妈!是女儿对不起你们!”

邬建国立即站了起来,孙红顿时上去拉她:“这孩子,你跪下是做啥啊!那孩子收养就收养了,就当是我们积德了!”

“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还积啥德啊!”乌云珠一开口就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都是女儿不懂事,非要嫁给谢昀那个大傻比,害死了自己还不算,还害死了你们……”

孙红和邬建国两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

孙红挤眉弄眼:咱姑娘是不是傻了?

邬建国咧嘴扬眉:估计是疯了,你摸摸?

他俩正挤眉弄眼的,乌云珠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爸妈,我想好了,我有事跟你们说!”

说着,左手拽着爹,右手拽着妈,进了屋子后直接关上了门。

对着一脸发懵的爸妈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重生了。”


邬云珠正在给工人发凉茶,闻言冷笑一声:“谢昀,咱们早就要离婚了。这房子是我爸妈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谢昀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要动手。

“干什么呢!”

袁野一个箭步冲过来,铁钳般的大手扣住谢昀的手腕。

谢昀疼得龇牙咧嘴,手腕被袁野捏得发白。

他挣扎着喊道:“袁野!你算什么东西,管我们家的事!”

袁野眼神凌厉,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谢昀,你再敢对云珠动手试试!”

周围的工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邬云珠赶紧上前拉住袁野的胳膊:“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转向谢昀,声音冰冷:“谢昀,你现在跑来闹什么?”

谢昀被众人围观,脸上挂不住,恶狠狠地甩开袁野的手:“邬云珠,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身后传来工人们的哄笑声。

傍晚收工后,邬云珠从空间里取出几个大西瓜,切成块分给工人们解暑。

趁着大家吃得开心,她悄悄绕到新砌的墙边,将灵泉水滴入和水泥的水桶中。

清澈的泉水一接触到水泥,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转瞬即逝。

“云珠,干啥呢?”孙红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邬云珠手一抖,差点打翻水桶:“妈,我在看水泥干得怎么样了。”

孙红英狐疑地看了看水桶:“这水泥颜色怎么有点发蓝?”

“可能是光线问题吧。”邬云珠赶紧转移话题,“妈,我去给袁野送块西瓜。”

孙红英看着女儿匆忙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第三天清晨,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全体知青注意,今年回城名额下来了,请立即到大队部开会!”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村。

程瑶瑶正在喂奶,听到消息手一抖,差点把建华摔了。

她慌忙把孩子交给邻居照看,急匆匆往大队部跑去。

大队部门口已经围满了知青。

程瑶瑶挤到前面,只见王德发拿着文件宣读:“由于旱情影响,今年回城名额只有一个!”

“什么?就一个?”程瑶瑶尖声打断,“往年不是至少两个吗?”

王德发不耐烦地摆摆手:“特殊情况!现在全国都在抗旱救灾,能争取到一个就不错了!”

站在人群中的谢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原本盘算着和程瑶瑶一起回城,现在突然变成竞争对手了。

散会后,知青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程瑶瑶追上谢昀:“谢昀,这怎么办啊?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城的吗?”

谢昀烦躁地甩开她的手:“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那我怎么办?建华怎么办?”程瑶瑶声音带着哭腔,“我连儿子都给你生了!”

“闭嘴!”谢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这事回去再说!”

夜幕低垂,程瑶瑶踩着月光下的田埂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谢昀家摸去。

夏夜的蛙鸣此起彼伏,却掩盖不住她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

谢昀的土屋孤零零地立在村尾,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

程瑶瑶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酒瓶倒地的声音。

她咬了咬下唇,轻轻叩响了斑驳的木门。

“谁?”谢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

“是我。”程瑶瑶压低声音,生怕惊动隔壁的村民。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和霉味混合的气味。

谢昀赤着上身站在门口,眼睛里布满血丝。

“谢昀,我害怕。”程瑶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会上说的名额……”

“进来再说!”谢昀一把将她拽进屋里,迅速关上门。

煤油灯的火苗被带起的风吹得剧烈摇晃,在土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简陋的土屋里,一张木桌歪斜地摆在中央,上面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和半碗已经凝固的猪油。

谢昀跌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又抓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劣质白酒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胸膛,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程瑶瑶去看了眼睡着的建华,转身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谢昀,你得想办法啊!要是回不去,咱们就得在这破地方待一辈子了!”

谢昀把酒瓶重重砸在桌上,陶制的瓶底裂开一道细缝,残余的酒液慢慢渗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所有知青都在盯着这个名额!”

“我现在和邬云珠是一点机会都没了,邬建国那个老狐狸巴不得要弄死我,他分明是在看我们自相残杀!”

“可我们不一样!”程瑶瑶扑到谢昀脚边,抓住他的裤腿,“我们有建华啊!你忘了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一定会带我回城,我为了你连大学推荐资格都放弃了!”

谢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们在谷仓里偷尝禁果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

当时他确实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可谁能想到政策变化这么快?回城名额一年比一年少。

“你说话啊!”程瑶瑶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看起来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现在村里人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是破鞋,跟你不清不楚的!”

“够了!”谢昀猛地站起来,竹椅向后翻倒发出巨响。

炕上的孩子被惊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谢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以为我不着急吗?今天散会后,李卫国那帮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程瑶瑶慌忙去哄孩子,单薄的背影在灯光下颤抖着。

谢昀盯着她发黄的衬衫领口——这件衣服还是三年前从城里带来的,现在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突然想起邬云珠今天穿着的那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你爸不是银行的行长吗?他那么厉害,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什么意思!”程瑶瑶站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眼里迸出一丝恨意,“你现在不想管我了是吗?好啊,我现在就去告诉邬云珠这个孩子是谁的!”


邬云珠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月光下,袁野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的手正微微发着抖,却坚定地握着她。

原来上一世,他真的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邬云珠的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甜蜜。

她想起上一世那个总是默默帮她的青年,想起他偷偷放在她窗台上的烤红薯,想起她最艰难时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可现在她刚离婚,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已经够多了。

如果现在就答应袁野,那些长舌妇怕是要把她说成水性杨花的女人,连带着袁野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更何况……

邬云珠想起即将到来的大旱。

距离真正的旱灾还有半年,这半年时间足够她慢慢和袁野相处,总比仓促在一起惹人非议强。

“袁野。”

邬云珠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她故意做出纠结的模样,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谢谢你喜欢我。其实…我对你也有好感。”

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收紧,袁野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但我刚离婚,”邬云珠抬起头,直视着袁野的眼睛,“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袁野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这个回答已经远超出他的预期,他原以为会被直接拒绝。

“当然可以!”他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多久都行,我等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晚风拂过麦田,带着稻穗沙沙的声响。

邬云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袁野握着,连忙红着脸抽了回来。

“给。”她把一直拿着的薄外套递给袁野,“夜里凉,你穿上吧。”

见袁野盯着外套发愣,邬云珠抿嘴一笑:“这是我爸以前的衣服,不是那个人的。”

袁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接过外套披在身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我送你回去。”袁野轻声说。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邬云珠时不时偷瞄身旁高大的身影,发现袁野的耳尖红得厉害。

到了邬家门口,袁野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云珠,明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邬云珠点点头,眼睛里盛着温柔的笑意:“明天我要带妇女们去后山采野菜,你要来帮忙吗?”

“来!一定来!”袁野迫不及待地答应,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切,连忙补充道:“我是说…集体劳动,应该的。”

邬云珠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月光下她的笑容格外动人:“那明天见。”

回到知青点,袁野轻手轻脚地爬上通铺。

同屋的知青早已鼾声如雷,他却睁着眼睛盯着房梁,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邬云珠说对他有好感时微红的脸颊,她递来外套时指尖的温度,还有告别时那个温柔的笑容。

这一切美好得像场梦。

隔壁床的知青被他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问:“袁队长,咋还不睡?”

“这就睡。”袁野压低声音回答,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与此同时,邬云珠也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她想起袁野今晚说的“等了两辈子”,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难道他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袁野就起来了。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还特意打了盆水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同屋的知青打趣道,“袁哥这是要去相亲啊?”

袁野笑而不语,拎起锄头就往外走。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他却浑然不觉,脚步轻快地往后山走去。

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妇女,邬云珠正在给她们分工。

看到袁野来了,她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袁知青来了。”王婶眼尖,大声招呼道,“正好缺个力气大的,来帮我们背筐子吧!”

袁野快步走过去,目光却一直黏在邬云珠身上。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褂子,辫子盘在脑后,显得格外利落。

“给。”

邬云珠递给他一个竹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妇女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有个年轻媳妇甚至偷偷笑出了声。

邬云珠的耳根顿时红了,连忙转身带路:“咱们往东边走,那边的苦菜长得最好。”

一上午的劳作中,袁野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邬云珠。

邬云珠弯腰采野菜,他就去旁边挖根茎。

邬云珠停下来擦汗,他立刻递上水壶。

“云珠姐,”村里的小媳妇凑过来小声说,“袁知青看你的眼神,跟饿狼看见肉似的。”

邬云珠羞得去拧她的嘴:“胡说什么呢!”

中午休息的时候,袁野特意把自己的干粮分给邬云珠一半。

那是一个掺了白面的窝头,在粮食紧缺的村里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你吃吧,我不饿。”邬云珠推辞道。

她家现在房子还没建好,锅台也扒了重新弄,所以这两天她家都没做过好菜。

不然她一定早早起来做一大锅好吃的,这样中午给袁野带一份,下午也好有力气干活。

袁野固执地把窝头塞进她手里:“你早上就没吃多少,我都看见了。”

两人指尖相触,又迅速分开。

邬云珠小口咬着窝头,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下午,袁野又带了几个男知青来帮忙。

有了壮劳力,采集进度快了许多。

太阳西斜时,他们已经采了满满十几筐野菜。

“这些晒干了能存好久。”邬云珠擦着汗说,“再过段时间,山上还能采到蘑菇和野果。”

袁野知道她是在为旱灾做准备,心里既欣慰又心疼:“明天我还来帮忙。”

回去的路上,两人落在队伍最后。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从那天起,袁野几乎每天都来帮邬云珠她们干活。

渐渐地,村里人都看出了端倪,但出乎意料的是,闲言碎语并不多。

“云珠是个好姑娘。”王婶对袁野说,“你可得好好待她。”

袁野脸色微红,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如果以后真能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云珠的。”

过了两天,袁野和邬云珠一起往山上走。

“给。”邬云珠突然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是给你的。”

袁野打开一看,是双崭新的布鞋,针脚细密整齐。

“我看你的鞋都磨破了。”邬云珠低着头说,“给我爸做的时候就…顺手给你也做了一双。”


随着邬云珠的声音,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谢昀看去。

“哎哟,这不是谢知青吗?趴人家墙头干啥呢?”

王婶子手里纳鞋底的针线活立刻停了,眯着眼睛往这边瞅。

旁边几个嗑瓜子的妇女立刻凑过来,闲聊着八卦:“啧啧,听说他为了回城名额,跟云珠离婚后火速娶了程瑶瑶那个女知青,这会儿又来看前妻家?”

李大爷抽着旱烟,嗓门洪亮:“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准没安好心!”

谢昀被这一片议论声臊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邬云珠一眼:“我路过,来看看热闹不行吗!”

说完扭头就走,差点被地上的砖头绊个跟头,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哎呦,谢知青慢点走,别摔着!”

王婶子故意拉长声调,又引起一片笑声。

邬云珠看着谢昀仓皇逃窜的背影,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

她转身正要回屋,却看见袁野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眉头紧锁地望着谢昀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邬云珠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袁野收回目光,低声道:“谢昀这人记仇,你当众让他难堪,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邬云珠撇撇嘴:“我才不怕他呢!”

袁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总之,还是小心些。”

午饭时分,邬家院子里飘着红烧排骨的香气。

李卫国狼吞虎咽地扒着饭,连声夸赞:“云珠同志手艺真好!这排骨炖得真入味!”

孙红英笑着给他添菜:“多吃点,下午还要出力呢。”

说着又给袁野夹了块鱼肚子肉,“小袁也多吃点,伤筋动骨一百天,得补补。”

邬云珠偷偷瞄了眼袁野的碗,见他吃得香,心里甜滋滋的。

这些菜可都是她用灵泉水做的,不仅味道好,还能强身健体。

饭后休息时,袁野悄悄把李卫国拉到一旁。

两人蹲在堆木材的角落,袁野压低声音道:“卫国,下午干活多留个心眼。”

李卫国一愣:“咋了?”

袁野朝谢昀离开的方向努努嘴:“那两口子为了回城名额,又是送礼又是结婚的,现在名额落在你头上,他们能甘心?”

李卫国脸色渐渐变了:“你是说……”

“今天谢昀鬼鬼祟祟的,保不准要做什么手脚。”袁野声音更低了,“万一你干活时出点意外,伤了胳膊腿的,这名额……”

李卫国倒吸一口凉气,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妈的,他们要真敢……”

“防人之心不可无。”袁野拍拍他肩膀,“尤其是上房梁的时候,千万检查好工具和木材。”

李卫国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多亏你提醒。”

下午开工时,邬云珠注意到李卫国变得格外谨慎。

每根木材都要反复检查,每个榫卯都要试好几遍才安装。

袁野虽然腿脚不便,但也坚持在旁边帮忙递工具,眼睛时刻留意着四周。

“这根梁好像有点问题。”

李卫国突然皱眉,指着准备做主梁的一根粗木。

邬建国赶紧过来查看:“哪儿有问题?”

李卫国指着木料中间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缝:“这里,像是被锯过又粘起来的。”

邬云珠闻言心头一跳,凑过去仔细看。

果然,那木料中间有一道极细的裂纹,若不是李卫国特意指出,根本发现不了。

“这要是上了房顶……”

邬建国脸色发白,不敢往下想。

李卫国沉着脸把木料搬到一旁:“换一根吧。”

邬云珠悄悄看了眼袁野,后者冲她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果然如此”的神色。

夕阳西下时,一天的活计总算告一段落。

新房的主体结构已经完成,只剩下些收尾工作。

邬建国执意要留李卫国吃饭,但李卫国婉拒了:“不了邬叔,我回去还有些手续要办。”

临走前,李卫国特意找到袁野:“今天多亏你提醒,那根梁绝对有问题。”

袁野神色凝重:“谢昀今天没再出现,但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会小心的。”李卫国握了握袁野的手,“你也多保重。”

送走李卫国,袁野帮着收拾工具。

邬云珠拿着扫帚过来,一边扫地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下午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

袁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那根主梁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邬云珠惊得扫帚都掉了,“你是说谢昀?”

袁野点点头:“除了他们两口子,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卫国下手。”

邬云珠气得浑身发抖:“太恶毒了!这要是没发现,房塌了会出人命的!”

“所以我才提醒卫国多检查。”袁野弯腰捡起扫帚递给她,“这事先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邬云珠咬着嘴唇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等等,我有办法!”

不等袁野询问,她转身就往后院跑。

袁野不明所以,只好拄着拐杖跟过去。

邬云珠得意地笑了:“明天我们就把这根梁用上。”

袁野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是想?”

“引蛇出洞。”邬云珠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等谢昀发现他的‘杰作’没起作用时,一定会忍不住再来搞破坏。”

两人相视一笑,袁野趁着天还没彻底黑,回了知青点。

当晚,邬云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窗户望出去。

月光下,新房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明天上了梁,再盖上瓦,就差不多完工了。

忽然,她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声音。

邬云珠心头一紧,悄悄推开门,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到后院。

她躲在一堆砖块后面,清楚地看见谢昀正在翻动木材,手里还拿着把小锯子。

“果然来了。”

邬云珠暗自冷笑,正准备出声吓他,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她惊恐地挣扎,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别出声。”袁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谢昀被押走的当天傍晚,程瑶瑶抱着建华站在知青点门口,望着谢昀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在发抖。

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不安,在她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程瑶瑶突然失控地掐了孩子一把,随即又惊慌失措地搂紧。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王婶子挎着菜篮子路过,见状撇了撇嘴:“哟,这后妈当得可真够呛,拿孩子撒什么气啊!”

“就是,当初上赶着给人当后妈,现在男人被抓了,后悔了吧?”

李家的媳妇也跟着帮腔,声音故意拔高让程瑶瑶听见。

程瑶瑶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建华,心脏像被刀绞一样疼。

现在唯一的值得欣慰的地方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建华是她和谢昀的亲生骨肉。

“你们懂什么!”她终于崩溃地喊出声,“我……”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要是说出真相,不仅回城名额彻底没戏,她和孩子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我……我只是心疼孩子……”她哽咽着改口,抱着建华快步往屋里走。

身后传来王婶子刻薄的嘲笑:“装什么慈母啊!当初抢人家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回到阴暗潮湿的知青宿舍,程瑶瑶终于支撑不住,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

建华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刺耳,她机械地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

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发丝。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程瑶瑶慌忙擦干眼泪。

来的是大队妇女主任张婶,手里拎着半袋玉米面。

“小程啊,支书让我给你送点口粮。”

张婶把袋子放在桌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说你,好好的城里姑娘,非要……”

程瑶瑶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张婶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生下来就没有亲爹亲娘,现在谢昀又……唉,你既然愿意当这个后妈,就得好好待他。”

程瑶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张婶,我……”

“行了,我走了。有事就去大队部找我。”张婶摆摆手,临走时又回头道,“对了,明天记得去上工,你现在是坏分子家属,更得好好表现。”

门关上后,程瑶瑶终于压抑不住,把脸埋在孩子襁褓里无声地痛哭。

建华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伸出小手胡乱地抓她的头发。

“宝宝……妈妈只有你了……”

她亲吻着孩子的小脸,泪水打湿了襁褓。

第二天清晨,程瑶瑶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工。

她把建华用布带绑在背上,弯腰在玉米地里除草。

盛夏的太阳毒辣辣的,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瞧她那副样子,活该!”几个女知青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听说她为了回城名额,主动勾引谢昀呢!”

“现在好了,名额没捞着,还得替人养孩子!”

刺耳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程瑶瑶耳中,她握锄头的手青筋暴起,却只能装作没听见。

背上的建华被晒得难受,又开始哭闹。

“能不能管管你家孩子!吵死人了!”生产队长不耐烦地呵斥。

程瑶瑶慌忙解下孩子,躲到田埂边的树荫下喂奶。

就在这时,她看见邬云珠和袁野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走来。

邬云珠穿着干净的碎花衬衫,一看就是不用下地干活的。

凭什么!程瑶瑶死死盯着他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凭什么邬云珠能过得这么好,而她却要在这里受苦?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

要不是邬云珠多管闲事,谢昀就不会被抓,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哇——”

建华的哭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邬云珠挎着竹篮走在最前面,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轻快地跳过一条小溪,回头对众人笑道:“过了这条小溪,前面的松林里蘑菇最多!”

袁野拄着拐杖走在队伍最后,时不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的树根和碎石。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前方那个灵动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大家看,这种黄褐色的松蘑最好。”邬云珠蹲在一棵老松树下,轻轻拨开落叶,露出几朵伞盖厚实的蘑菇,“闻闻,多香啊!”

王婶子凑过来使劲嗅了嗅:“哎呦,还真是!比去年这时候采的香多了。”

“那是因为前几天下过雨。”袁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雨水滋润过的蘑菇长得特别肥美。”

邬云珠回头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袁野懂得真多!”

李家的媳妇打趣道:“云珠啊,你这眼神,跟抹了蜜似的!”

妇女们顿时哄笑起来,邬云珠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赶紧低头继续采蘑菇。

袁野轻咳一声,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朽木:“那边应该有不少山木耳,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邬云珠立刻站起身,小跑着跟上他。

两人来到那片潮湿的朽木前,果然发现上面长满了肥厚的黑木耳。

袁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这种木耳要连根拔起,不然会破坏菌丝,明年就长不出来了。”

邬云珠学着他的样子采摘,忽然发现一片特别大的木耳:“袁野,你看这个!”

她兴奋地举起那片巴掌大的木耳,却不小心踩到青苔,脚下一滑。

袁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稳稳扶住。

“小心点。”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手掌传来的温度让邬云珠心跳加速。

“谢、谢谢……”

邬云珠结结巴巴地道谢,感觉被他握住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

两人近在咫尺,邬云珠能清晰地看见袁野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远处传来王婶子的喊声:“云珠!快来看我采的这个蘑菇能不能吃?”

两人如梦初醒,慌忙分开。

邬云珠红着脸跑去帮王婶子辨认蘑菇,袁野则低头继续采木耳,只是耳尖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日头渐渐西斜,妇女们的篮子都装得满满的。

邬云珠擦了擦额头的汗,提议道:“咱们去溪边洗把脸再回去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水特别清。”

大家跟着她来到一处隐蔽的小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在水中游弋。

妇女们欢呼着蹲在潭边洗手洗脸,邬云珠却悄悄退到一旁。

袁野跟了过来,递给她一片宽大的树叶:“用这个舀水喝,很甜。”

邬云珠接过树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相触,又迅速分开。

她捧着树叶小口啜饮,果然甘甜清冽。

“今天很开心。”袁野突然说道,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

邬云珠抿嘴笑了:“我也是。等秋天的时候,山里还有更多好吃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来。”

“好。”袁野简短地回答,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回村的路上,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邬云珠和袁野走在队伍最后,中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惹人闲话,又不至于远到听不见彼此的呼吸声。

“云珠姐!”一个小姑娘突然从村里跑来,“你娘让我告诉你,晚上要炖蘑菇汤,让你多采些回去!”

邬云珠笑着举起满满的篮子:“早就准备好啦!”

她转头看向袁野,眼睛亮晶晶的:“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娘炖的蘑菇汤可香了。”

袁野刚要回答,王婶子就插嘴道:“哎呦,现在袁队长去邬家比回知青点都勤!”

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邬云珠羞得直跺脚,袁野却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好,我去。”


邬建国磕了磕烟袋锅子,瞥她一眼,“重生?你这丫头莫不是看了啥稀奇的小人书,脑子都看迷糊了?”

孙红英则伸手伸手就往邬云珠脑门上探,“这是又着凉发烧了吧,咋说胡话呢,啥重生不重生的。”

邬建国把窗户也关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的宝贝女儿,“云珠,可别瞎咧咧,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当成疯子啊!”

邬云珠一脸无奈,但还是把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邬建国和孙红听完后一脸沉默,看着他们女儿脸上严肃又悲痛的神情,信了几分。

“这个畜生!”

邬建国猛的一拍桌子,震的桌子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也吓了母女俩一跳。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仗着是从城里来的知青,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结果呢?他自己不还是吃软饭的废物!”

邬云珠点头如捣蒜,出声附和着:“对对对,爸你骂的太对了!真是屋里挂葫芦——真把自己当爷了!”

孙红也气的够呛,她脾气好,但是是属于笑里藏刀的那一种,不然也不会坐在妇联主任这个位置上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就连刺头都挑不出毛病来。

孙红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平日里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厉。

她眯了眯眼,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云珠,你确定谢昀今天抱回来的孩子,是他和程瑶瑶的?”

邬云珠点头,“我确定,但是我没有证据,是我上一世死的时候程瑶瑶和谢昀亲口跟我说的!”

“马勒戈壁的!”邬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真是气死我了,我真想现在就拿大锄头把这对狗男女刨死!”

孙红英也气得脑袋发晕,伸手去拿水缸,结果一把抓起了旁边的鞋子就往嘴里倒。

邬云珠见状,连忙拦住她,“妈!您冷静点!”

邬云珠:……她爸妈看起来接受能力很强很冷静,但好像有点疯了

孙红英这才反应过来,一把甩开鞋子,胸口剧烈起伏,“离婚!现在就离!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咱们家绝对不能留!”

邬建国已经站了起来,满屋子转悠,寻找趁手的家伙,“对!离婚!这彼阳的玩意儿!吃里扒外,出轨陷害,简直是个畜生!咱们家绝不能让他再踏进一步!”

邬云珠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浓厚的恨意,但她还是冷静下来劝说自己的父母。

“爸,妈,你们先别急。我现在不打算离婚,我要等,等到他和程瑶瑶狗咬狗的时候,再让他们彻底身败名裂!我要让他躺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邬建国和孙红英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们看着女儿那张含着恨意的脸,心中既心疼又愤怒。

邬建国重重地叹了口气,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云珠,爸知道你心里有主意,可爸心疼啊!这种畜生,不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

孙红英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云珠,妈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咱们家不能让你再受这种折磨啊!”

邬云珠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他们。

“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这几天,我就会把谢昀赶出去,让他滚得远远的!我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代价,他付不起!”

邬云珠看着还在生气的老两口,叹了口气,伸手拽着她妈的袖子撒娇。

“妈,想吃你做的饭了~”

她这么一说,孙红英的心更疼了。

他们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宝贝,居然在他们时候过的那么惨,别说吃饭了,就连睡一个好觉都是奢望。

“妈这就去给你做,今天就在家里住了,别回去了,听话。”

说完,孙红英擦了擦眼泪就去做饭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邬云珠父女俩,看着她爸愁眉不展的样子,邬云珠搬了个板凳坐了过去。

“爸,别心疼我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明年的旱灾过去。”

“这场旱灾要持续整整六个月,上一世大家都等绝望了,很多人甚至……活不下去而选择了自杀。”

“这但只是一场持续很久的旱灾,如果我们准备充足,不是不能挺过去。”

说到这个,邬建国更愁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要不咱不说了呢?

接收到自家老父亲幽怨的小眼神,邬云珠嘿嘿一笑,小声说道:“爸,我还绑定了一个灵泉空间系统,只要我完成它给我发布的任务,我们就能在大旱之年好好活下去。”

“啥……啥玩意儿?”邬建国张了张嘴,“灵泉空间系统?这又是啥稀奇古怪的东西?云珠啊,你重活一次,咋尽说些爹听不懂的话呢?”

他刚听完女儿说什么“重生”,心里还没缓过劲来,这会儿又听到“灵泉空间系统”,整个人都懵了。

邬建国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和震惊,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盯着邬云珠。

邬云珠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挽住自家老父亲的胳膊,小声解释道:“爸,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这个灵泉空间系统啊,就是一个特别神奇的东西,里头有一口灵泉,泉水能治病、能种地,还能让庄稼长得特别好!”

“只要我完成它给的任务,咱们家以后就不愁吃喝了,就算是大旱之年,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邬建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看着女儿。

“真有这么神?云珠啊,你可别唬爹,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再说了,这啥‘系统’是啥东西?咋听着跟神仙法术似的?”

邬云珠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道:“爸,您就当它是神仙给咱们家的宝贝吧!毕竟女儿上一世过的那么惨……”

“反正您放心,有我在,咱们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邬建国盯着女儿看了半晌,见她眼神坚定,不像是在说胡话,心里虽然还是觉得玄乎,但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

他咂了咂嘴,低声嘟囔道:“行吧,爹就信你一回。”

“不过云珠啊,这事儿可千万别往外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指不定惹出啥麻烦来!”


“求求你了,谢昀,我求你!你救救小军吧,再烧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狂风大雪灌进邬玉珠的领口,程瑶瑶扔了个烟头在地上,下一秒脚就踩着她的手指,在雪地上狠狠地碾着。

暗红的火星在冻疮开裂的指缝里迸溅,疼得她蜷缩成团,怀里的小军烧得滚烫。

“装什么可怜?”程瑶瑶踩着她脊梁骨碾灭最后一点火光,“三年前大旱,你爸妈饿死前,是不是叫你不要救我和谢昀?”

她突然揪住邬玉珠的头发往墙上撞,“可你偏要救我们,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就不妨跟你说明白。”

“建成是我和谢昀的孩子,我们一起从城里下乡当知青,他娶你不过是为了不干脏活累活。”

“我和建成有了孩子后,就想方设法让你给我们养着。呵,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你感觉如何?”

“哦对了,大旱死后,你爸妈的棺材板,早被谢昀拆去给我打梳妆台了!”

邬玉珠喉咙里涌出血沫。

三年前大旱,她背着三十斤红薯走了三天山路,换来谢昀一句“瑶瑶饿晕了“。

她把最后一口糊糊喂给程瑶瑶怀里的建成,自己啃树皮充饥,却不知道程瑶瑶故意把红薯埋进猪圈——就为了看她跪在泥里扒食的模样。

“小军发烧了?”程瑶瑶突然扯开襁褓,把滚烫的孩子扔进雪堆,“你这种下贱女人生的杂种,死了正好!”

她踩着邬玉珠的手往雪地里按,“还记得你和谢昀刚领证就去医院做检查的那天吗?”

“其实你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是我伪造了诊断书,让谢昀以为你真的怀不了孩子。”

“也是我把你的诊断书贴在居委会门口——先天性不孕!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滋味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邬玉珠浑身发抖。

怪不得谢昀从不碰她,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甚至一早就和程瑶瑶串通好了怎么踩着自己回城!

邬玉珠泪眼婆娑,终于看清真相。

她日夜做工的钱,都被程瑶瑶买了衣服首饰。

甚至给他们一家三口买了大房子,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付出了一切。

“不管怎么样……求你……救救小军……”

她呕着血去够雪堆里的孩子,却被程瑶瑶一脚踩住手腕。

“救?”程瑶瑶从裘皮大衣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嗤笑,“这个野种都不知道是谁的,凭什么我救!”

烟灰落在邬玉珠额头上的瞬间,她听见谢昀的冷笑:“高哥说你眼角膜值五万,正好给瑶瑶换钻戒。至于小军……”

他踢开雪堆里的孩子,一脸嫌弃。

“这种杂种,扔到火葬场当柴烧都嫌脏!”

[检测到契合值100%灵魂,绑定中……绑定成功!]

[选择重生关键节点……选择成功!]

邬玉珠在剧痛中睁眼,重生的电流穿透灵魂。

她看着还是年少模样的谢昀,愣了愣。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下一秒,她看到了躲在人群最后方的程瑶瑶。

“云珠,不然这个孩子我们收养了吧?你瞧瞧这小脸都冻紫了。”

邬云珠瞬间就记起来了。

她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一世,她要让这对渣男贱女,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眼前的这副场景太熟悉了,她这是重生到了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邬云珠看向躺在襁褓中的婴儿。

上一世,她对谢昀感到愧疚。

因为婚前检查出自己的不孕不育,所以才以为谢昀是因为这个才不碰自己。

可谁知道,这一切都是程瑶瑶做的局。

也因为这个,她和谢昀一直没有孩子。

可没想到这个渣男早就和同一批下乡的女知青程瑶瑶暗通款曲了,连孩子都生了出来!

甚至和程瑶瑶密谋将孩子扔在村口,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和自己对谢昀的爱收养他们的孩子。

“云珠,要收不收养你倒是说一声啊?这孩子眼看着都要咽气了!”

邬云珠转头看向谢昀。

大冷的天,他的额头上居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邬云珠冷笑了一声,自己上辈子还真是傻,这么明显的破绽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云珠啊,咱们村儿里还真没有人家能养得起这个孩子。”

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刘春芬开了口:“是啊,你爸是大队长,你妈是妇联主任,家里还就一个孩子。你和谢昀结婚半年都没信儿,这孩子理应你收养。”

看着眼前这些像上一世一样劝说她收养的人,邬云珠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什么叫我理应收养?”

“知道的我是刚结婚半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三四十岁了还没生出孩子呢!”

“我收养是情分,不收养是本分,谁知道这个孩子的成分有没有问题。让我收养?你这个四十多岁还没孩子的怎么不收养!”

年过40还没大过肚子的刘春芬被怼的一张脸通红,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谢昀跟人群中的程瑶瑶对视了一眼,心里慌得厉害,他总不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孩子冻死吧!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啊云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谢昀的话引来了大家的附和,而邬云珠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她上一世救的不止一个孩子,大旱的时候,谢昀的命,程瑶瑶的命,哪一个不是她救的?!

可最后不得好死的,还不是她自己吗!

邬云珠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她大可以现在就甩手不管,但让这个孩子就这么死了,她不爽!

上一世她收养了这个孩子,拿真心相待,甚至小军出生后都没能分走她对这个孩子的爱。

这一世,她依然要收养这个孩子。

她倒要看看,没了自己,谢昀能把这个孩子养成什么样!

邬云珠抬头看向谢昀:“如果你要收养这个孩子,那以后他的吃穿都由你自己掏钱。”

谢昀一听邬云珠同意了,高兴的不行。

邬云珠不出钱?这怎么可能。

他出去给大家上点眼药,把自己和孩子塑造的可怜点,邬云珠父母都是干部,迫于流言蜚语,不想出钱都不行。

“确定确定!”谢昀一边走过去抱起孩子,一边嘀咕着:“云珠你也太狠心了,这孩子怎么可以不收养呢?这事儿要传出去你肯定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邬云珠冷眼看着谢昀,突然改变了心里的想法。

或许救人一命真的能胜造七级浮屠。

这不,她上一世救了这三个王八蛋的命,老天爷让她又活了一次,可以让

她亲手复仇!

邬云珠转身,结果在看到那双深邃的双眸时硬生生的住了脚。

袁野没想到邬云珠会这么快的就转身,他下意识的拽住了自己的裤子,手心里都冒了汗。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和邬云珠碰面。

明明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与他记忆中没有任何偏差,可为什么……今天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袁知青吗?”

谢昀也看到了袁野,他们是一起下乡的知青,可袁野处处都比他强,现在更是混上了知青点小队长的职位。

如果不是他假装英雄救美,攀上了邬云珠,恐怕他现在还在地里插秧呢!

谢昀挺直了腰板吆喝着:“今天家里有喜事儿,明天家里做点吃的招呼下各位乡亲,袁知青别忘了来。”

袁野不屑的‘切’了一声:“又不是你亲生的,算什么喜事儿。”

谢昀:?

邬云珠的眼神却亮的很,想说点什么又碍于人多没开口。

临死前程瑶瑶说的话一下一下的剜着她的心。

但没想到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袁野却跟上一世不一样了,这是不是说明……

“袁队长,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这孩子既然被我们家收养了,那就是我们的孩子。”

“你们家的孩子?一家之主还没承认呢,你就敢认下来?”

虽然话是对着谢昀说的,但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邬云珠的身上。

谢昀下意识抱紧了孩子,脸上带着被戳破的尴尬,涨红着脸对袁野喊道:“袁知青,你别太过分了!”


袁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那条竹叶青已经缠绕在邬云珠纤细的脚踝上,冰冷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千万别动。”

袁野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上下滚动。

他缓慢地蹲下身,右手悄悄摸向腰间别着的柴刀。

邬云珠死死咬住下唇,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蛇身在她皮肤上蠕动的触感,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就在袁野即将出手的刹那,远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受惊的竹叶青猛地昂起头,毒牙在暮色中闪着寒芒!

“哗啦”一声,一头足有两百斤重的野猪冲出灌木,獠牙在夕阳下泛着黄光。

它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前蹄暴躁地刨着地面。

“没吃没事,别慌,慢慢后退!”

袁野保持着半蹲姿势,柴刀横在胸前,嘴里还不忘记安慰邬云珠。

邬云珠紧张的浑身僵硬,她刚小心翼翼的挪动半步,野猪就发出刺耳的嚎叫,低头猛冲过来!

袁野一把推开邬云珠,柴刀狠狠劈在野猪背上。

野猪吃痛狂甩,锋利的獠牙划破袁野的裤腿,鲜血顿时涌出。

更糟的是,受惊的竹叶青在邬云珠脚踝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邬云珠痛呼出声。

袁野目眦欲裂,顾不得野猪威胁,转身就要救人。

野猪却再次冲来,这次直接撞上袁野的腰侧,将他顶飞出两三米远。

邬云珠看着袁野重重摔在树根上,眼前发黑。

蛇毒开始发作,她的小腿已经失去知觉。

野猪调转方向,喘着粗气朝她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头精准砸在野猪眼睛上。

“滚开!”

袁野满脸是血地爬起来,手里握着带血的柴刀。

野猪被激怒了,后腿一蹬扑向袁野。

“砰!”

柴刀深深砍进野猪肩膀,但獠牙也刺穿了袁野的大腿。

一人一兽滚作一团,撞断了好几丛灌木。

邬云珠拼命想爬起来帮忙,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开始麻痹。

“袁野,快跑!你别管我了!”

野猪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袁野的柴刀插进了它的眼眶!

受伤的野兽疯狂挣扎,将袁野甩到山石上。

一声闷响,袁野的右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显然是骨折了。

野猪跌跌撞撞逃进树林,但危机远未结束。

邬云珠的呼吸越来越弱,袁野爬到她身边,用牙齿撕开她的裤脚。

两个发黑的牙印触目惊心。

“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云珠你听到了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袁野扯下腰带扎紧她大腿根部,俯身就要吸毒。

邬云珠用尽最后力气摇头,“不,不要……”

不值得的,袁野。

但袁野却将她牢牢按住。

“听话……”

他含糊地说,每吸一口都吐出一大口黑血。

暮色四合时,袁野背着昏迷的邬云珠跌跌撞撞下山。

他的右臂软绵绵垂着,左腿被野猪獠牙划开的伤口血肉模糊。

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确认邬云珠的呼吸,有两次差点滚下山坡。

“就快到了,云珠,你别睡,千万别睡……”

他沙哑地鼓励着不知道是否还清醒着的邬云珠,脸上的汗水混着血水不断滴落。

月光照亮他惨白的脸,嘴唇因为中毒呈现诡异的青紫色。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时,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

原来是邬建国见这个时候人还没回来,顿时组织人举着火把上山来找。

结果没想到看到了如血人般的两个人。

“云珠!女儿啊,这是咋的了!”

邬建国见两人这个样子,顿时心急如焚,他看着袁野的状况也不少,估计是在后山遇到了野猪和毒蛇。

邬建国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颤抖着接过女儿。

袁野却死死抓着邬云珠的衣角不肯松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执念:“叔,先救她……她、她被蛇咬了……”

话音未落,袁野就直挺挺向后栽去。

邬建国这才看清,这孩子的右臂已经扭曲变形,左腿血肉模糊,最骇人的是嘴唇泛着可怕的青紫色。

“快!快来人!把袁野抬下山!”

邬建国嗓子都喊破了音。

几个壮小伙立即扎了个简易担架,将两人小心放上去。

邬建国脱下外衫垫在女儿头下,又扯下腰带死死扎住她的小腿。

山路崎岖,担架颠簸得厉害。

邬云珠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袁野则完全没了动静。

邬建国急得直抹眼泪,不住地催促:“快快快!再走快点!”

刚到村口,赤脚医生王大夫已经等在那里。

他掀开邬云珠的裤脚一看,脸色骤变:“是竹叶青!得赶紧送县医院!”

又检查袁野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怎么还中了蛇毒?”

“他给云珠吸了毒!”邬建国急得直跺脚,“王大夫,您可得救救这孩子啊!”

王大夫连忙给两人注射了随身带的抗蛇毒血清,但看着袁野越来越弱的脉搏,急得满头大汗:“不行,得赶紧送县里!这娃子中毒太深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

原来是生产队长听说出事,连夜开着拖拉机赶来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两人抬上车斗,邬建国抱着女儿,另一个村民死死按住袁野正在渗血的伤口。

拖拉机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邬建国借着月光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如刀绞。

突然,他感觉怀里的身子轻轻动了动。

“爹……”邬云珠气若游丝地唤道,眼睛却还闭着,“袁野他……”

“丫头别说话,省着力气!”邬建国哽咽着说,“那傻小子没事,你们都会没事的……”

邬云珠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再快点!”

邬建国冲着驾驶室大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知道几点,拖拉机终于冲进县医院大门。

早已接到电话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奔出来。

主治医生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立即送抢救室!准备双倍剂量血清!”

抢救室的灯亮得刺眼。

邬建国蹲在走廊墙根,把脸埋进粗糙的手掌里。

他想起袁野那孩子平时总默默帮自家干活,想起他看云珠时亮晶晶的眼神,想起今天他拼死护着云珠的样子……

“老邬!”王大夫匆匆跑来,“我刚问过了,那小子除了蛇毒,还有骨折和严重失血。但医生说、说……”

“说什么?”邬建国猛地站起来。

“说他求生意志特别强,心跳都快停了还死死抓着云珠的衣角不松手,护士费了好大劲才掰开。”

邬建国再也忍不住,这个向来刚强的庄稼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天蒙蒙亮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主治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姑娘脱离危险了,小伙子情况还不太稳定,但……”

话还没说完,邬建国就冲了进去。

病房里,邬云珠已经醒了,正虚弱地望向隔壁病床。

而袁野全身插满管子,右臂打着石膏,脸色白得像纸,却还紧紧攥着拳头,仿佛在梦里也要保护什么人。

“爹……”邬云珠轻声唤道,眼泪浸湿了枕巾,“他都是为了救我……”


老李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云珠啊,你这手法和判断都很老道,比村里那些半吊子强多了。”

“要不你继续跟我学医吧?我看你很有天赋。”

邬云珠微微一怔,脑海中闪过前世种种。

上一世她因为早早嫁人放弃了学业,后来改革开放时只能做些小买卖,始终没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如今重活一世,又有了灵泉相助……

她突然想起,再过两年就要恢复高考了。

“李叔,”邬云珠眼睛亮了起来,“我想跟您学医,但我有个请求——能不能系统地教我?我想,我想以后考医学院。”

老李头惊讶地瞪大眼睛:“考大学?那可是要高中文凭的!”

“我初中毕业成绩很好,这两年可以自学高中课程。”邬云珠语气坚定,“而且现在政策在变,说不定哪天就恢复高考了呢?”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孙红英和王婶面面相觑,老李头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邬云珠。

“你这丫头,倒是敢想。”老李头突然笑了,“行!我年轻时在省城医院待过,正经科班出身。你要是真有心,我就好好教你!”

邬云珠欣喜若狂,正要道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云珠!云珠在家吗?”

是谢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邬云珠眉头紧锁,大步走到院门口,只见谢昀抱着孩子站在门外,脸色惨白。

“你来干什么?”邬云珠冷声问道。

谢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云珠,求求你救救小宝!他从凌晨开始上吐下泻,现在都快脱水了!村卫生所没人,我只能来找你了,我刚刚听说了……”

邬云珠这才注意到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干裂,小胳膊无力地耷拉着。

尽管恨透了谢昀,但让这个孩子就这么死在她的眼前,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她回头看了眼老李头,后者已经快步走过来检查孩子情况。

“急性肠胃炎,需要立即挂水。”老李头皱眉,“但我带的药品不够,去镇上又来不及,这可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邬云珠身上。

她咬了咬唇,转身进屋:“把孩子抱进来。”

在里屋,邬云珠悄悄往温水里滴了两滴灵泉精华。

这次她看得清楚,水面上泛起一层极淡的蓝光,转瞬即逝。

“先喂他喝这个。”她把水杯递给谢昀。

谢昀手忙脚乱地喂孩子喝水,一边喂一边哭:“云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离婚好不好?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邬云珠冷冷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令人惊讶的是,孩子喝下水后不到十分钟,呼吸就平稳了许多。

老李头再次检查时,发现脱水症状明显缓解。

“奇了!”老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邬云珠,“云珠,你这水?”

邬云珠心头一跳,急忙解释:“就是加了点盐和糖,补充电解质。”

老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

但邬云珠知道,这位老医生恐怕已经起了疑心。

当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邬云珠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手中的玉碗出神。

灵泉的效果远超她的想象,但随之而来的风险也越来越大。

“在想什么?”孙红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邬云珠慌忙收起玉碗:“没什么,就是在想学医的事。”

孙红英在她身边坐下,月光下,母亲的眼神格外深邃:“云珠,妈知道你最近变了很多,昨天晚上你给妈喝的水,就是你那空间里的吧?”

她顿了顿,“但是你要小心,别让人当妖怪。”

邬云珠心头一震,原来母亲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妈,我……”

孙红英摆摆手:“不用解释。妈只问你一句,你真想考大学?”

邬云珠重重点头:“想!特别想!”

“那就去准备吧。”孙红英拍拍女儿的手,“家里的事不用操心,我和你爸还能干。”

这一刻,邬云珠眼眶发热。

重活一世,她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人生方向——用灵泉和医术帮助更多人,同时实现自己的价值。

至于谢昀?

她望向远处黑暗中的村落,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那个虚伪的男人,再也别想操控她的人生了。

第二天邬云珠刚起床,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珠同志在家吗?”

这声音低沉有力,邬云珠心头一跳——是袁野!

她推开门,果然看见袁野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军绿色长裤,整个人挺拔如松,眉眼间带着几分严肃,却又透着一丝温和。

“袁队长?”邬云珠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袁野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听说你昨天救了王婶家的孩子,还帮谢昀的孩子退了烧,我过来看看。”

邬云珠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是几本医学书籍和几盒西药。

“这是……”

“我托人从省城带的,想着你可能用得上。”袁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老李头说你打算学医?”

邬云珠心头微动,点了点头:“嗯,我想试试。”

袁野沉吟片刻,突然压低声音道:“云珠同志,你的‘水’很特别。”

邬云珠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他……发现了?

袁野似乎看出她的紧张,低笑了一声:“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只是……如果你真的想学医,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邬云珠警惕地看着他。

“对。”袁野目光深邃,“我有个战友在省城医院,可以帮你弄到更多医学资料。而你……或许能帮我救一个人。”

“谁?”

“我父亲。”袁野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得了重病,医生说他最多只剩半年。”

邬云珠心头一震。

她没想到袁野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更没想到他会直接点破她的秘密。

她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

袁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郑重地点头:“谢谢。”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谢昀的喊声——

“云珠!云珠!你快看看孩子,他又发烧了!”

邬云珠皱眉,刚想回应,袁野却先一步挡在她面前,冷冷地看向院门外的谢昀。

“谢昀,云珠同志不是你家的保姆,有事去找村医。”

谢昀一愣,随即脸色阴沉下来:“袁野,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

袁野纹丝不动,语气冷硬:“她的时间很宝贵,不是谁都可以浪费的。”

邬云珠站在袁野身后,看着谢昀那张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前世她被他骗得团团转,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被他束缚。

她轻轻拉了拉袁野的袖子,低声道:“我去看看孩子,但离婚的事,不会变。”

袁野侧头看她,嘴角微扬:“好,我等你。”

谢昀站在门外,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脸色彻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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