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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前文+后续

方笑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一觉颜潇儿睡得十分安稳。只是她醒来时,虞常眠仍在溪流对岸没有移动,维持着夜里同样的姿势。不会累死了吧。看到他周身笼罩的那一圈极淡的绿色荧光,颜潇儿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昨夜虞常眠说“白吃白住”的话在她心头响起,她不愿落个吃白食的污名,可委实不知该如何下手。看到如未经历过变化一般平静的流水,她大起胆子朝地势更高那边的岩壁走去。绿树掩映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如斧劈的悬崖,高处深不见顶,溪流自上而来,汇聚在一方小池塘后,自然而然朝低地势处流下。奇怪得很,从如此高的空中坠下,飞溅的水流竟然无甚生息,还不如山洞旁流淌的动静大。仿佛被人施展了静默术,只顾按照既定轨迹悄然而下。此处怪异的地方反正不止这一处,颜潇儿也有点见怪不怪了。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看到...

主角:颜潇儿虞常青   更新:2025-04-25 15: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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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方笑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觉颜潇儿睡得十分安稳。只是她醒来时,虞常眠仍在溪流对岸没有移动,维持着夜里同样的姿势。不会累死了吧。看到他周身笼罩的那一圈极淡的绿色荧光,颜潇儿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昨夜虞常眠说“白吃白住”的话在她心头响起,她不愿落个吃白食的污名,可委实不知该如何下手。看到如未经历过变化一般平静的流水,她大起胆子朝地势更高那边的岩壁走去。绿树掩映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如斧劈的悬崖,高处深不见顶,溪流自上而来,汇聚在一方小池塘后,自然而然朝低地势处流下。奇怪得很,从如此高的空中坠下,飞溅的水流竟然无甚生息,还不如山洞旁流淌的动静大。仿佛被人施展了静默术,只顾按照既定轨迹悄然而下。此处怪异的地方反正不止这一处,颜潇儿也有点见怪不怪了。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看到...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这一觉颜潇儿睡得十分安稳。
只是她醒来时,虞常眠仍在溪流对岸没有移动,维持着夜里同样的姿势。
不会累死了吧。
看到他周身笼罩的那一圈极淡的绿色荧光,颜潇儿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昨夜虞常眠说“白吃白住”的话在她心头响起,她不愿落个吃白食的污名,可委实不知该如何下手。
看到如未经历过变化一般平静的流水,她大起胆子朝地势更高那边的岩壁走去。
绿树掩映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如斧劈的悬崖,高处深不见顶,溪流自上而来,汇聚在一方小池塘后,自然而然朝低地势处流下。
奇怪得很,从如此高的空中坠下,飞溅的水流竟然无甚生息,还不如山洞旁流淌的动静大。
仿佛被人施展了静默术,只顾按照既定轨迹悄然而下。
此处怪异的地方反正不止这一处,颜潇儿也有点见怪不怪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看到小池塘旁开垦了一小片菜园,想必是虞常眠平时吃食的主要来源地。
颜潇儿兴奋地冲进去,想要摘几片菜叶出来煮汤,虽然她这辈子根本没有下过厨,但总是看过宅中厨娘动手的,就勉强算会吧。
一脚刚踏进土里,她觉得不对劲,一股腐臭的气息从地下传来,低头一看,数根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还带着些混进泥土的血肉,正好被她一脚踩实。
“啊!”
似乎是一旦颜潇儿以为自己胆子已经锻炼够了,老天爷就要让她再修炼修炼。
她“蹬蹬蹬”连连退了好几步。
再凝目一看,绝对是人骨。
虞常眠,在这里杀人了?
他不是炼魂超度么,还顺便杀人施肥?!
我居然心疼他被诓骗了,自己才是傻子一个吧。
此时的颜潇儿已经忘记自己本来要干什么了,还好被她的尖叫声吓出来的灵儿比她清醒。
“嘤嘤嘤。”
灵儿展开轻薄的翅膀朝菜园里飞去,很快就摘了一颗大白菜回来,塞给还兀自在愣神的颜潇儿手中。
“嘤嘤嘤。”
它在求表扬。
颜潇儿惊魂未定,只得机械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神不守舍地飞快朝山洞那边跑回去。
他不会杀我的,对吧。
嗯,应该不会,虽然我不怕死,但也不想被他杀死。
颜潇儿慌乱想着,一边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对,先去找到昨天的小锅子,把大白菜洗干净,好,然后呢,要怎么洗呢。
一片片洗,还是一整颗洗。
吃的时候是散开的,嗯,那就拆开来洗。
颜潇儿在溪水里洗了很多遍菜叶子,手都搓红了。
她很害怕从那个菜园里摘出来的,都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只是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想填饱肚子的心又一次打败了恐惧感。
还要生火,她晓得要捡一些木柴来,可是,火怎么生?
“灵儿,去问问你师父行不行。”她左思右想,只敢大着胆子指派灵儿过去。
灵儿扑闪扑闪翅膀朝溪岸飞去,过了许久才回来。
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灵儿。
“嘤嘤嘤。”
你没学会......
“嘤嘤嘤。”
说我们太笨,不想教?
该死的碧羽,和它的主人一样坏。
颜潇儿用手抵住太阳穴,拼命回想,虞常眠昨日里,是如何用手势召唤出金光符咒的。她看得分明,金光中夹杂着丝丝火线,才会如此耀眼。
同样是人,她肯定也行。
这样,这样的。
不对,这样,这样的。
“轰!”
木柴仿佛被一道天雷打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都可以,颜潇儿激动坏了。一时间什么害怕都忘记了。
没有找到锅架,她让灵儿帮她,一人扶住一边石锅。
大白菜叶子满满当当地塞进锅中,看着实在丰盛。
由于水盛得太满,没一会就溢了出来,瞬时就浇熄了好不容易烧起来的大火苗。
颜潇儿只好脱开手,重新施法,让灵儿用它微弱的体力先维持一下平衡。
“轰!轰!轰!”
情急之下,颜潇儿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射出了三道巨型火焰。
烟气火气散去后,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焦味。
灵儿虽然是虚幻灵体,也猝不及防地被上窜的火势击中,浑身上下冒着火光。还好主人的攻击目标是木柴,它只是无辜被波及了一下。
“你-想-烧-山?”
虞常眠的声音冷冷响起。
“不不不,我没有。不是的,我就是,想生个火。”
“走-开。”
颜潇儿贪恋地看着那堆焦炭,不舍地挪到一旁,她差点就成功了哎。
碧羽幻化出的荧光绿色大手浮在空中,嫌弃地扇了扇。
虞常眠背对着她,看不到是如何操作的。
就稍微瞧一下子好了,颜潇儿刚伸长脖子想偷师,那对彩色巨翼骤然自虞常眠身后出现,在日光下迸发出炫目的金光,双翅一展开,便牢牢遮住了她的视线。
好漂亮,颜潇儿差点被晃瞎了眼,心中忍不住赞叹。
灵儿灰头土脸的来到她身旁。
“嘤嘤。”
它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对别人家灵物的欣赏,委屈地发出鸣叫声。
颜潇儿反应也快,赶紧搂住灵儿。柔声安慰道:“母不嫌女丑,反正我也菜,咱们半斤八两,互不嫌弃可好。”
“嘤嘤嘤。”
灵儿鼓动翅膀飞得老远。
颜潇儿似乎听到了远方传来“我要努力、我要奋斗”的口号声。
可是,一只小蜜蜂,怎么也不可能摇身变凤凰呀。
她又叹了一口气,自己真到要殒命那日,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它托付给碧羽。
在那耀眼的光芒笼罩下,颜潇儿一会心醉神迷,一会黯然神伤,感觉自己都快分裂了。
还好食物的香气是永恒的治愈物。
光芒消散时,不知何时起,溪水边多了一方石桌和两张石凳。两人份的吃食,热气腾腾地摆放在石桌上。
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菜粥,却抵得过世间虚情假意的饕餮盛宴。
虞常眠淡然坐在石凳上。
他的目光中,恢复了颜潇儿昨日初见他的率真之态,丝毫没有半分夜里炼魂时的深幽瞳影。

“过-来。”
那人从石锅里盛出一碗粥给颜潇儿,那碗瞧着像是被切了一半的瓦罐底。
她接过来左右看看,粥里煮得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而瓦罐被切去的边缘又异常的光滑,罐底和侧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所以一点也不烫手。
“你是虞常眠?”
颜潇儿饿得本来可以喝完一碗,只是碗虽然不烫手,冒出的阵阵热气还是暂时阻止了她的馋意。
趁着粥冷却的间隙,那人不找她聊天,她也只好没话找话。
可是“虞常眠”三个字说出口,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只见那人根本无视热粥的高温,一口口拿着个木勺慢慢喝下。
面貌如此相似,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颜潇儿心想,他不会是个聋子吧。
于是捡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重重地扔到了岩壁上。
那人转头瞟了她一眼,一副“你不要没事找事干”的表情。
颜潇儿发现,他和虞常青长得眉眼一模一样,可是气质浑然天成,没有人间烟火气息。虽然头发斑白,神情却如同大龄孩童,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做作味。
看来不是聋子,颜潇儿松了一口气。
饿劲上来了,她顾不上聊天,开始咕嘟嘟喝起粥来,那白白的东西吃起来似乎是菱角。
哪里来的菱角,颜潇儿没有细想,只是觉得一碗还不够,于是伸出瓦罐,意思是还要一碗。
慢条斯理喝粥的虞常眠看到递过来的空碗,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他放下自己才吃了半碗的粥,给颜潇儿又盛了一大碗。
颜潇儿才想起来哪里不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都怪虞常眠和虞常青实在长得太像,虞常青又惯来宠着她,一切都细心妥帖,让颜潇儿一晃神,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脸熟的陌生人。
颜潇儿有了前面一碗粥垫底,这一碗吃的就没有那般猴急。
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看着虞常眠拿起石块熄灭掉煮粥的锅底柴火。
他们所在地方是一线天旁的山洞,洞旁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日光从岩缝倾斜下来,映衬得波光粼粼,估计大概是正午左右。
颜潇儿记得自己被杂草丛卷入井底的时候已经天黑,恐怕她睡了一整个晚上。
虞常眠用沙哑的声音对颜潇儿说道:“去-洗-碗。”然后指了指溪水的方向。
“洗碗”这个词在颜潇儿生活中是如此陌生,她的手何曾碰过一滴油污,只是,吃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颜潇儿下意识的想撸起袖子,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裙外裹了一件军士的薄袍子,只是她刚刚苏醒就饿了,完全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穿着。
大概是这个家伙给她穿的,颜潇儿脸上一红,也不好问什么,拎着一个碗,半个瓦罐就朝溪水旁走去。
“这-个。”
虞常眠指了指煮粥的锅。
“好啦,你看我只有两只手,等会就来拿。”
颜潇儿气鼓鼓地走到溪边,这天涧之底不是应该就他一个人生活,怎么使唤起人来那么顺口。
她把碗和瓦罐放在水边,正要转身回去,突然想要照照自己如今的模样,披着这身袍子也不知道违和不违和。
颜潇儿凑近溪水边,暗暗涌动的溪流底有污泥,上方飘着叶子和轻树枝,并不是特别清澈的水面,但照出人影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啊!”
虞常眠听到冲出天际的尖叫声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担心地看着溪边的碗和罐。
“我,我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颜潇儿手忙脚乱扔了一个石块猛砸进去,泛滥开去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没瞎也不是幻觉,能清清楚楚看到溪水里映出的晃动倒影——竟然是程皇后的脸。
她冲回虞常眠身边,指着他问:“你,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颜潇儿还记得上一次脸上生疼的时候,虞常眠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给她治伤的,怎么会是换了一张脸。
“我-说了,你-中毒了。”虞常眠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提着煮粥的锅慢悠悠走到了溪边。
“你是说你解了我的毒,可是,我的脸呢,我不能顶着仇人的脸活下去啊!”
颜潇儿简直要崩溃了。
“难-怪,你-眼-里,都-是-她。”虞常眠蹲在溪边,头也不回地洗起碗来。
颜潇儿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起她昏迷之时,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火烧帘帐之后那无处不在的蛇蝎美人的脸。
看着虞常眠洗碗的动作,映衬在阳光下有种平凡的魅力,颜潇儿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在这天涧之底,都不知道能存活多久,纠结自己的容貌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忍不住想到,要是当时眼中恨的是虞常青,难道这个双胞胎兄长还会把自己“捏”成同款脸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旋即又觉得不合时宜。
“喂,虞常眠,你毁了我的脸,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了,虽然我没几天可活,你也别忘了啊,要是你以后有幸能出去,记得帮我去探望一下祖母。”
一直以来脸色淡定的虞常眠听了她的话,居然直接走过来,一改之前说话慢吞吞的频率,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我治好的人,死不了。”
“虞常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杀我,你却救我,你们双生子不是应该同心一致的吗?”
“弟-弟?”虞常眠的表情竟然意外的茫然。
接下来轮到颜潇儿意外了。
“你竟然不知道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活的?”
虞常眠又变回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开始在洞壁一侧整理什么东西。
颜潇儿想起牢里祖母带人托来的话。
“潇儿,如果你真的是巫连族的后代遗孤,成年后三个月内必须杀一人献祭,不然死的就会是本人。”
“如果在规定时间杀了人呢?”
“那么永生的可能性就会出现。就算肉体有一天消亡,灵魂也不灭。”
“我的祖父和父亲呢?”
“他们的灵魂没有回来过,或许续族之责并未落在他们肩上。”
“那,是要我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巫连族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
“是的,我来,就是特意给你杀的。”来人眼神无比坚定。
颜潇儿后退了好几步:“什么?!”
“你祖母说你在牢里,没有机会杀人,只有让我进来是唯一的机会。”
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一个戴着面罩没有脸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掉吗?
素来爱护花草的她,连一朵花都未曾攀折过,丫鬟和家丁们只会带她捡拾落花铺设房内。
让不沾血污的纤纤玉手杀人?
还不如立刻让她进刑场。
一直在牢房旁等候到行刑时刻的来人,直到目送颜潇儿被押走,始终没有等到她动手。
......

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
“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
“噢。”
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
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
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妖女。”
“不杀此女,离国必亡。”
......
“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
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
......
“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
“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
......
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
“唔。”
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
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
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就看到虞常眠贴得极近的面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还没亲够,是吗?”
虞常眠又在闹她。
颜潇儿气恼之极,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总在关键时刻救自己。
“护身灵呢,主人都遇袭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在和谁说话?
“嘤嘤嘤。”
一阵细微颤动的声音响起。
颜潇儿身周浮现出点点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是......有意思,我居然想错了,看来你不是烈雀族的。”
额。谁是烈雀族,你全家才是烈雀族。
颜潇儿有点生气,随即被眼前一幕所吓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光点汇聚出来是一只“扑闪扑闪”的巨型蜜蜂。
它还挺不好意思地用轻薄的翅膀挡住自己的眼睛。
非礼勿视,这两个人刚才太不害臊了。
“你你,你这是干嘛呢。”
颜潇儿看出它动作的意思,脸瞬间红温了。
“护住她的七窍,迷雾之中,幻视幻听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数千荧光闪动,笼罩住了颜潇儿的面庞。
它倒是挺听虞常眠的话,我才是它的主人吧。
不行,得先建立好主仆关系。
“哎,叫你‘小蜂’行吗?”颜潇儿轻声征询小护身灵的意见。
身周荧光一阵摇晃。
“太男子气了是么,可是若叫你‘小蜜’,莫名的也很难听,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呀。”
“‘蜜儿’行吗?很可爱的。”
摇晃。
“也不要可爱的?”
颜潇儿为难了,她还真不会起名字。小时候丫鬟们的名字都是母亲想好的。
要是父母亲还在,该多好。
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刚起,就被脑中一阵清凉的感觉刺激清醒了。
嘿,还真灵,是它起了作用吧。
“对了,就叫你‘灵儿’,‘灵儿宝宝’总行了吧。”
荧光开心地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是什么。”
一团深红色的火苗越飘越近,在他们前方不断爆开。
“要找的东西自动送上门了,”虞常眠挑了挑眉,“你究竟是什么体质,如此吸引这帮‘玩意’。”
“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行,现在该你做事了。”
虞常眠一改走在前面的位置,反身一拉一扯,借用绳索之力将颜潇儿朝那“鬼火”的方向送去。
“喂哎,能不能先说一声打个招呼啊。”
嗅到美妙的滋味在接近,“鬼火”越飘越快。
颜潇儿害怕它们会做什么,本能地用手挥了挥,没想到,红光大盛,“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这一团火光引发了更大的躁动,越来越多的流火朝这边涌来。
颜潇儿慌了神,回头一看虞常眠,面色显得异常兴奋。
他口中“呼哨”一声,“太好了,这个诱饵很不错。”
说话间,虞常眠双手悄然起势,手指不断交叉舞动。
就在附近的“鬼火”都被吸引过来之际,漫天的金光符咒平地而起,幻化成一个巨大牢笼,将它们都罩在一起。
“我还在里面呢。”
颜潇儿不喜欢这种感觉,只会让她不断回忆起受屈辱的那天。
虞常眠皱了皱眉头,显然听到了颜潇儿的呼声。
他双手一推拉,往回猛收后弹出数指,符咒牢笼的一根根金线好似受到了远处牵扯的控制,纷纷解散开去,然后单独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金光包围圈,将那些意识到不对,向外逃窜的“鬼火”们纷纷罩住。
此时虞常眠额头上不断淌下豆大的汗珠,却丝毫不掩他眼中的决绝之色。
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数量过于庞大了。但比以往费事的法术,更能激发出他体内的潜力。
虞常眠看见颜潇儿脱离了金色牢笼的笼罩后,惊慌的面容方才舒展开来。
以后不可再用了。他心中下意识这么想着,专心对付起单独被他圈中的“鬼火”。
随着念符咒声阵阵响起,金色火光圈中的“红色火种”们纷纷烟消云散。
还剩下几个“顽固分子”,虞常眠腾不出手来,于是吩咐颜潇儿过来解开他腰间的布袋。
猝不及防的,颜潇儿怀中忽然冲出一团“压缩”的极小的“鬼火”,以极速爆发之力朝虞常眠的面门袭来。
是他刚才法术交替之时,有灵值更高的“鬼火”趁机藏进了颜潇儿的身体里。
被这种程度的“鬼火”击中的话,他多年的修为要直接断掉一半不止。
糟糕。
虞常眠还来不及应对。颜潇儿却大喊一声:“灵儿”。
瞬息之间,万千淡黄色荧光点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那“鬼火”直接弹了出去。
颜潇儿顺势扯开布袋,虞常眠赞许地点点头,手势变幻,布袋竟然充了气似地鼓起来,飘在空中,朝那飞速外逃的“鬼火”追去。
追上之后,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啊呜”一声吞下。
接着又飘向另外一些“残余力量”,照样逐个吞下,然后在空中立起来,似乎满意地摇晃了一下,自动束紧了口袋。
虞常眠走过,拿下来又系回腰间。
“大意了,看我等下怎么炼你们。”
他很不满今天差点被摆了一道,看着走过来的颜潇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难怪你刚才着急给它取名字,就是为了方便召唤,不错,有些天赋。”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刚才你把我丢过去,又把我关起来,我还没有骂你呢。”
颜潇儿气鼓鼓地说着,又有点小高兴自己的临时救急。
“小姑娘,学得很快。以后我多教你一些便是了。还不能抵消的话,我再帮你渡渡气也是可以的。”
颜潇儿吓得赶紧跳开去,却忘记绳索还系在右手间,忍不住“哎”了一声。
虞常眠靠近过来,颜潇儿以为他又要干什么,结果只是帮她解掉了绳结。
此时,虞常眠的身周也缓缓升起了一层暗绿色的荧光,其中一些连成一条线,与颜潇儿淡黄色的荧光碰撞在了一起。
“这样不用绳子也不会走丢了。”

颜潇儿也不假客气,坐过去就开吃。
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扫视着石桌子。
“早-有-了。”
虞常眠仿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也是,这么一会功夫现雕,那他不是渡魂师,而是神匠。大概是指挥碧羽从哪搬出来的吧。
她仰头往嘴里最后一倒,一晚菜粥喝了个底朝天。
饱暖思闲事,此时看到绿叶子的她,忽然又想起了菜园子里的白骨。
正要发问之际,面朝溪岸的她脸色从讶异到惊慌。
“呃......呃......”颜潇儿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右手朝前指去。
虞常眠微微皱了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凛然一变。
炼魂袋,从岩缝洞里飘了出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布袋口是敞开的,里面空然无一物。
它似乎也知道犯了大错,怂怂地在岩缝的出口,光影的明暗之间飘动。
意思是,完蛋了,你们快来瞅瞅。
虞常眠脊背间彩色翅膀瞬间幻化而出,小小溪流一冲而过。
那魂魄不仅顽固,还狡猾,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走了。
白日里虞常眠纯真的眼神中略有点惊慌,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炼魂袋的束口有符咒之力,它是怎么跑出去的。
颜潇儿更是急了,也跃过到对岸去看怎么回事,还想靠它去找曾祖父的消息,看来是被它骗了。
虞常眠捉住炼魂袋,见它凹成难过的样子,倒也不好再责罚它。
他伸手从炼魂袋底部捻出一根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绿色细线。
还好,以防万一碧羽留的追踪丝在。
虞常眠正要迈步踏进岩缝,却硬生生地僵住,后退了好几步。
颜潇儿忙道:“我们快去追呀,它没跑多远吧。”
可是,虞常眠的脸色很古怪。
“白-天,不-能-进。”
“谁说的呀,再不追就真的追不上了。”
颜潇儿扯扯虞常眠衣角,她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不敢贸然一个人进去。
“师-父。”
虞常眠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回对岸。
颜潇儿焦急地看看岩缝里,又看看虞常眠,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灵儿的淡黄色荧光闪现,轻轻落在绿线上。
颜潇儿一咬牙:“好灵儿,咱们,咱们进去看看。”
淡黄色荧光附着追踪丝微微摇晃。
“你真的不进来吗?”颜潇儿最后问了一句。
虞常眠背对着她纹丝不动。
“胆小鬼。”
颜潇儿一跺脚,侧身挤进了岩缝中。
昨夜走过一趟,第二次进来就没有那么陌生了。
原本黑漆漆的山中,有了黄绿两道荧光指路,显得前路甚是光明。
大约走到上次虞常眠叫她停下的地方,颜潇儿甚至敢大着胆子朝上方张望了一眼。
没有密密麻麻骇人的红光涌动,她松了一口气。
前面要小心点,别掉进蓝渊中。
她小心提醒着自己,一点点往前挪动。
灿若繁星的蓝洞空地出现时,尽管已经见识过,她还是又被震撼了一次。昨天太紧张,虞常眠抱住她跃下的洞口也不记得是哪个了。
她扶着岩壁,眯着双眼,想看清楚追踪丝是从哪个洞口下去的。
黄绿两道荧光此时需要勉力辨认,才能看清楚一丝痕迹,似乎还在往此空间深处延伸。
就算找到了,等下自己要怎么下去还是个问题。
幸好她的双手在岩壁摸索时,摸到粗糙麻绳的一节。
太好了,应该是虞常眠系好的。
哼,你不来我自己也行。
她紧靠着岩壁,动手一点点把绳索向外拉,长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拉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从其中一个洞口完全拉出来。
她默默记住了那个洞口的位置,要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那个“顽魂”是他们从这个洞口下去发现,还可以再进去探索。
颜潇儿扯了扯固定绳索的地方,很牢固,毕竟昨天两个人一同降落都没事,她一个人估计承受得起。这个长度希望能够得着追踪丝的距离。
她一边往腰间缠绕绳索,一边想到昨天虞常眠故意欺负她,颜潇儿更加生气。
明明让灵儿去和魂魄沟通的是他,问清楚执念的也是他,紧要关头他却退缩了。
一般人都是害怕黑夜进洞,他倒好,大白天的吓得脸色发白。
可是仔细回想起来,虞常眠并没有承诺一定要带她来。炼魂超度是他的修行,什么时候进行都可以。
想要找到和曾祖父有关的线索,更像是颜潇儿的执念。
好吧,她承认,胆小的其实是自己。没有人保护就哪都不敢去了嘛。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家中宠娃”。
不知怎地,虞常青面带假笑的脸竟然浮现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常青哥哥”亲切,因为他的关爱、疼惜,假装和父母们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他的眼里,并没有颜潇儿这个人真正的存在,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周边有参考物、很容易模仿的角色。
颜潇儿甩甩头,想象中把这个伪君子甩得粉碎。
如果有一天,我还有机会报仇的话,一定要把他的虚伪冷血全部扒下来给世人看。
颜潇儿越往平台深处走,越觉得寒冷,她抱紧双臂,牙齿咯咯作响。
她不放心地扯了扯绳索,尽头传来坚实的感觉让她稍稍放下点心来。
一步步小心避开的洞窟里,有的冒出来的已不是蓝色雾气,仔细朝下看去,竟是一个个的蓝色冰洞。
偶尔有寒冰沁出了洞口,不打起万分注意随时都会滑倒。
颜潇儿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腰间缠绕的绳索也越来越少。
“灵,灵儿。”
此时,蓝渊内的寒气完全侵袭到平台上空,她的脸上已经冻得麻木,嘴巴说话都发颤。
“嘤......”
灵儿看来也快支撑不住。
“你帮我,帮我看看还有多远,绳子快不够长了。”
黄色荧光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沿着绿线朝前溜去。
过了很久,也不见灵儿返回。
要不是眼前绿线还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都冻死了。
为了暖和身体,她选了一个离几个蓝冰洞口都有点距离的平滑地方,跺脚蹦跳起来。
这是母亲小时候教给她的,说她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像个小兔子精灵。父亲上朝回来看到这一幕,还雅兴大发地作了一幅诗画。
想到父亲母亲,颜潇儿不由得心中一酸。
几乎要冻僵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控制,她脚下一不留神,“哧溜”一下绊倒,毫无防备地滑进一个最近的冰柱洞中。

程皇后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听到是我救你,很失望吧。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未预料到虞常青会背叛你,却早早做好了预防。”
“你应是和祖母商定好了,只要你一旦出事,她就要第一时间从秘密出口逃进宫求助于田皇后。可是你明明不知道自己是禁族后人,大婚在即,喜事将近,嫁的亦是十年如一日对你疼爱有加的大哥哥,你应该有了依靠,放下戒备才对。为何会在婚礼前一天,好似察觉到什么,难道真是你们族人自带的神秘本能吗?”
颜潇儿也没有顺着她的意多做解释,而是反问道:“我不懂巫连族,家中也从未有人提过,既是禁族,为什么不干脆将我斩草除根?”
“如今的你,知道太多也没有用。只能与你说,本宫是来自东荒的裂雀族,数百年前与你们巫连族同为陆地神秘四族之一,四族同枝连理,亦相亲相杀。远古法则从来是适者生存,说你是禁族就该灭,说你是祥瑞,就该捧;历史是赢家的备忘录,能活着,才能在‘禁’与‘福’之间做个翻转。”
颜潇儿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仇人。她竟然好像在真的想教她什么,不知为何,她涌起的不是杀意而是困惑。
“怎么,还恨我?”
颜潇儿心想,你还有脸说出这句话。
程皇后却轻抚着脖子上的伤痕,缓缓说道:“如果你以后泉下再见到你爹娘,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可恶,这句话本该让她更加生气,那道伤痕上游移的手却反而让颜潇儿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战栗感。
她正想追问,外面有人低声回禀:“皇后,到了。”
仪仗车四面的帘子同时卷了上去,颜潇儿瞬间觉得阴寒阵阵,她回首看向车前,一排排的无名灰色墓碑整齐划一地拦在正前方。
天涧入口的墓碑阵。离国皇帝不允许镌刻战死将领的姓名,说死后一视同仁,后人若要参拜,就该叩拜全体。
这当中,应该她有曾祖父的。
颜潇儿跃下车去,天色已经几乎完全转暗。
她只在画像上看到过曾祖父的模样,而曾祖父颜浅山,至死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传闻,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有功贵族,毫无血脉加持,以至于从未有人对颜家的身世有过什么怀疑。
据说,巫连族的血脉觉醒是隔代相传,但并无定律是传男还是传女。颜潇儿也看上去与常人并无相异。
不是曾祖父,难道是祖父?
只记得祖母跟她说过,偶然找到的祖训上写道——颜氏单传的女子那一辈,择婿一定要选八字相克之人。
因为新婚之夜,只有完全相克的命格才能抵消颜氏家族的诅咒。至于是什么诅咒,没有后文。
祖母不小心让虞常青在新婚前得知此事,不过是祖母想要再确认一遍,以求安心。
毕竟是颜家父母定的亲事,却被虞常青与家传秘闻中记载的巫连族信息对应上,而最终断定了颜潇儿的身份。
“你去吧,颜潇儿,记住,救你一命的是我,让你往后生不如死的也是我,哈哈哈。”
程皇后得意的笑声让颜潇儿怒恨再起,这个女人,真是想玩弄人心的高手。
面对茫茫墓碑后的天涧入口,颜潇儿内心升起一股刺痛的感念。
她咬牙向前走去,颜氏唯一的后人,即将迈入永远的沉没,即便如此,她也必须要越快远离这毒妇不可。
颜潇儿突感脚踝处受到一股股猛烈的缠绕劲,她曾经被铁脚镣勒出的伤痕在走动中,被锐利的野草边缘摩擦,不断沁出新血。
不知从何而来的嗜血植物,层层包裹席卷着伤口,榨出的鲜血越多,越能感觉到植物丛中传来的兴奋感。
颜潇儿踉跄中勉力支撑,就是不想在程皇后的视线中倒下。
夜色茫茫中,她一步一顿走着,身子越来越沉重,走到入口,才发现前方无路。
只有绝高石壁下的一口深井。她来不及思考,瞬间被疯狂涌过来的植物缠绕着,滚落进井中。
——————————
“潇儿,来吃炸年糕啦。”
“母亲,父亲,看我的新衣服,花朵多美。”
“还不谢谢你娘亲连夜给你改的,不是,牡丹多好看哪,为什么非要绣上你在路边看到的野花。”
“那不是野花,是莪术。何况我喜欢呀,喜欢的新衣服才能叫新衣服,不喜欢的只能叫穿的。谢谢娘亲。”
“潇儿,你长大可越发贫嘴了。及笄之后,就该和虞家商议婚事,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
“虞家?虞常青哥哥吗?”
“真聪明,还有,以后啊,可得改口叫夫君了。”
“夫君?好别扭的名字。我还是喜欢叫常青哥哥。”
“嗨,这孩子,还不懂事呢。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
颜潇儿睁开眼睛,眼角早已湿润一片,越是回忆的画面浮现,她的眼泪就愈发泛滥。
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宁可什么都不经历。
及笄仪式不久,父母亲就被宣召入宫,特赐陪程皇后去围场猎鸟。待颜氏夫妇投湖自尽的消息传回颜家后,全家人都是瞒着颜潇儿的。
祖母只哄骗她说,父母亲去了边疆,待新婚之日才能赶回。
为了早日见到父母,颜潇儿也顾不得是要叫“常青哥哥”还是“夫君”,她很期待成婚,何况在她心里,那就是多了一个亲近温暖的家人。
直到她锒铛入狱,一日深夜,不知受谁所托的狱卒,冷冰冰地告诉颜潇儿,害她入狱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她才如遭重击。
奇怪的是,告知她此事之人面色阴冷,仿佛一直在拿最重的言语刺激她。
颜潇儿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愤怒,可那愤怒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上升一个层级,在外人看来,面对未来夫君的背叛,她的表情竟然是淡然处之。
那狱卒并不知道,自从她出生以来,除了笑以外,就没有过别的剧烈的情绪变化,谁又知她内心翻涌如斯。
再待到祖母派的家丁入狱传话时,颜潇儿早知道背刺之人是视为亲人“常青哥哥”,更是没有显出过激表现。
而颜潇儿不知道的是,当时暗中差人窥视的东西宫皇后探子一一回禀过去后,田皇后那边没有动静,程皇后反倒是激起了一阵好奇心,才撒娇让皇帝准她亲临监斩现场,果然现场也未见这小妮子留一滴泪。
需得经历什么才好。
父亲说的这句无心之言,哪里会预见颜潇儿后来路的一片凄楚。
不过如若程皇后此时看到泪如泉涌的颜潇儿,想必又要推翻心中对她淡漠心性的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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