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宋槐序硬着头皮说道:“不可,殿下心情不佳,恐怕会诱寒毒发作,臣女跟着殿下身边,可保殿下无碍,殿下只说臣女是府中的丫鬟便可,无论殿下做什么,臣女绝不会干涉。”
魏景焰挑起眼尾,不过是各取所需,她犯不着如此在意。
目光下落,看到了宋槐序抓紧衣襟的双手,以及恨不得钻到马车外的身子,魏景焰不由勾了一下嘴角,身体忽然前倾,冰凉的面具,几乎压到了宋槐序的脸上。
“如果,本王要见的是女人呢?你也要跟着?”
温热的呼吸打在了宋槐序的脸上,她呼吸顿紧,却还是抬起头,看向了魏景焰。
目光坚定的说道:“臣女既然治了殿下,一切都将以殿下的安危为主,不论殿下做什么,臣女皆会当做看不见。”
宋槐序眼眸如潭照水,黑白分明,内中仿佛蕴藏着强大的信念,让人心生震撼。
魏景焰心头浮动,不由眯起了眼眸,他瞧了她半晌,缓缓靠回软垫上。
“很好,苏焕,入宫!”
宋槐序吃惊的睁大眼。
“入宫?”
看着那双乌黑浑圆的瞳仁,魏景焰不想入宫的烦躁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勾起唇角,揶揄的问。
“怕了?”
皇宫重地,的确不是宋槐序这种身份能随意进的,本来想寻个理由不去了,听到这话,心里的那股傲气又被激了出来。
“有殿下护着臣女,臣女有什么好怕的。”
魏景焰漫不经心地瞧着她。
“你就这么笃定,本王一定会护着你?”
“打狗还要看主人,若是臣女被教训了,那便是殿下……”
宋槐序干咳一声,没往下说。
魏景焰挑起了剑锋一般的眉头。
“无能?”
宋槐序低头对着手指。
“臣女可没这么说。”
魏景焰不以为忤。
“这话倒也没错,不过,你的比喻不太恰当,你不是狗,而是本王的女人。”
宋槐序心头微微一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上辈子,她认了命,在北昭苟活十五年,所求不过是一个归属之处,若当真有人愿意带她跳出火海,哪怕为奴为婢,结草衔环,她也毫无怨言,奈何她苦苦等了十五年,却无一人愿意伸出援手,给她一分安宁。
在他们的眼中,宋槐序不过是一个随手可赠之物,肆意凌虐,贱如草芥……
往事如潮水,纷沓而来,宋槐序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不敢再想。
心里涌起的感激与温热,最终化成了四个字。
“多谢殿下。”
魏景焰没再说话,他双眸阖起,舒适的靠在背后的软垫上,像是睡了。
宋槐序不敢吵他,纤细的身子缩在对面的角落里,生怕碰触到他。
四周突然安静,一股尴尬之感,扑面而来,宋槐序逐渐紧张,手脚无处安放,狭小的空间之内,彼此呼吸缠绕交融,压迫倍增。
她有些窒息,遂从怀中拿出了《侠客列传》,借着窗帘缝隙透透入的光线,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翻了两页,宋槐序瞳孔一缩,神色逐渐凝重。
这并非是普通逗弄孩童的睡前故事,除了让人热血沸腾的侠义,宋槐序竟看到了兵法的影子。
画本上所讲的排兵列阵,与兵法不谋而合,写此故事之人,必然是个行家。
若能得此人相助,日后攻打北昭,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宋槐序思量之际,车身一顿,苏焕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爷,到了。”
宋槐序提裙下车,眼前便是文武百官们上朝所走的天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