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寻带着团队集体离职的邮件像最后一记重锤砸在宋慈桌上。
她盯着屏幕上“我们无法继续为害死梁辰的人工作“的集体签名,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
这已经是当天收到的第七封辞职信,全都是跟着我打拼多年的老员工。
她正出神时,助理战战兢兢地推门进来:“宋总,德方投资的视频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
“知道了。
“宋慈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衣领,突然发现她的倒影竟有几分像我——同样的疲惫,同样的强撑。
视频接通后,德方CEO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的心沉到谷底:“很遗憾,我们决定撤回B轮投资。
“宋慈的声音突然拔高:“为什么?!
上个月不是已经...““因为核心团队都走光了。
“对方直接打断她,“赵寻、王总监、李工...这些人都是跟着梁总打江山的。
现在他们集体离职,我们的风险评估...“宋慈猛地关掉视频,桌上的咖啡杯被她扫落在地。
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极了那天殡仪馆里,我尸体唇边的血。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财务总监敲门进来时,宋慈正在揉太阳穴。
对方开门见山的话让她瞬间止住了动作。
“宋总,上季度的财报有问题。
““什么问题?
““您批给池炳皓的那三千万,审计那边查出来了。
现在证监会已经介入调查。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噩梦。
每天都有新的离职申请,新的撤资通知。
公司股价跌停的那天,宋慈在我的旧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夜。
她翻着我们创业初期的照片,那时她总是站在我左边,因为我说要让她离心脏更近些。
“宋总,证监会的人来了。
“调查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当检察官宣读逮捕令时,宋慈异常平静。
她只是请求去一趟洗手间,在那里,她从我旧钱包的夹层里找出了我们的结婚照。
“梁辰,我错了...“照片很快被泪水打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无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没有不忍见她落泪的心疼,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只是平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应有的结局。
法庭宣判那天,赵寻他们全都来了。
宋慈穿着囚服站在被告席上,恍惚间好像看见我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就像当年她第一次上法庭时,我默默陪在她身后一样。
“被告人宋慈,挪用公款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宣判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被法警带走时,宋慈突然挣脱束缚,朝旁听席大喊:“老赵!
帮我...帮我给梁辰墓前带束花!
“赵寻红着眼睛别过脸去。
曾经热闹的法庭此刻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手铐碰撞的清脆声响。
监狱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时,宋慈终于崩溃地滑坐在地。
她摸出藏在袖口的照片——那是从我钱包里拿出来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照片上的我正对着镜头傻笑,而她靠在我肩上,笑得那么幸福。
“梁辰...“她把照片贴在胸口,蜷缩在冰冷的囚室角落,“现在...现在你终于不用再原谅我了...“看着她这副狼狈模样,我暗自感叹,如果所有人都能像刚认识那样就好了。
就在一片沉默间,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提醒我时间已到,该走了。
我的目光扫过蹲在地上的宋慈,她也好似有感应,隔着凝结的空气与我对视。
我抬了抬手,最后一次对她挥别:“再见了。
开玩笑的,别再见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