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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瘾时幼礼谢时韫小说

桃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滨城的十一月,北风格外狂躁,门窗紧闭着也能听到尖锐的风声呼啸,仿佛呐喊着冤屈与不公。时幼礼目光逐渐熄灭黯淡。从他口中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至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原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以至于此刻生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只剩一片死水。谢时韫本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已经昭然若揭。是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至少还有一丝真心。时幼礼克制着声音不颤抖,才使得自己能平静的说出那句话:“谢时韫,你真恶心。”说完这句,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谢时韫无动于衷,只是声音传过来:“把外套穿好。”回应他的,是极为用力的摔门声。时幼礼脚步飞快,走出铁艺门,狂风拼了命的往她的领口钻。她挣扎着站到路边拦下出租车,挺着身体坐进车里...

主角:时幼礼谢时韫   更新:2025-03-25 1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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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幼礼谢时韫的其他类型小说《茉莉瘾时幼礼谢时韫小说》,由网络作家“桃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滨城的十一月,北风格外狂躁,门窗紧闭着也能听到尖锐的风声呼啸,仿佛呐喊着冤屈与不公。时幼礼目光逐渐熄灭黯淡。从他口中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至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原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以至于此刻生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只剩一片死水。谢时韫本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已经昭然若揭。是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至少还有一丝真心。时幼礼克制着声音不颤抖,才使得自己能平静的说出那句话:“谢时韫,你真恶心。”说完这句,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谢时韫无动于衷,只是声音传过来:“把外套穿好。”回应他的,是极为用力的摔门声。时幼礼脚步飞快,走出铁艺门,狂风拼了命的往她的领口钻。她挣扎着站到路边拦下出租车,挺着身体坐进车里...

《茉莉瘾时幼礼谢时韫小说》精彩片段

滨城的十一月,北风格外狂躁,门窗紧闭着也能听到尖锐的风声呼啸,仿佛呐喊着冤屈与不公。
时幼礼目光逐渐熄灭黯淡。
从他口中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至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原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以至于此刻生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只剩一片死水。
谢时韫本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已经昭然若揭。
是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至少还有一丝真心。
时幼礼克制着声音不颤抖,才使得自己能平静的说出那句话:“谢时韫,你真恶心。”
说完这句,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谢时韫无动于衷,只是声音传过来:“把外套穿好。”
回应他的,是极为用力的摔门声。
时幼礼脚步飞快,走出铁艺门,狂风拼了命的往她的领口钻。
她挣扎着站到路边拦下出租车,挺着身体坐进车里。
重重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将寒风也一并隔离在外,车内的暖气开着,可她的嘴唇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时幼礼用掌心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到:“去恒安国际。”
她之前攒了一些钱,在恒安国际大楼选了个楼层,算是勉强把珠宝设计工作室给开了起来。
只是收益不景气,单子更是少之又少,不然她也不会去面试模特的工作。
之前订的一批石头材料到了,她得过去清点一下数量。
电梯停在二十一层。
她刚迈出电梯,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捂住了嘴。
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敲碎,玻璃渣洒落一地;而工作室的里面,更是一片狼藉。
设计手稿和画册被撕破丢在地上,原本洁净的地板全是脏兮兮的脚印,靠墙的展示柜也被人敲碎,里面的设计样品也被洗劫过。
物业告诉她,昨晚有人故意砸了她的工作室,疑似入室盗窃;不过已经都抓起来了,现在在警局里问审,让她现在清点一下损失,好跟警局那边提供赔偿金额。
时幼礼心不在焉的点头,眼里只剩下心疼。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冲到展示柜前,看到原本挂在最上面一排的展示架上空荡荡,她一瞬间脑袋嗡响。
她的那条项链丢了。
......
时幼礼检查完工作室的所有损失以后,跟着物业一起去了警局,见到了那几个入室盗窃的嫌疑犯。
被盗窃的首饰样品也都追回,可是唯独那条项链没有踪迹。
时幼礼激动起来,“为什么只有那条项链不见了?银托的那条粉钻项链,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什么粉钻蓝钻的,没见过。”一嫌疑犯脸上的表情带着瞧不起,“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哥几个才懒得偷。”
时幼礼气得呼吸急促,警察让她冷静,说可能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弄丢了,不过可以估价让他们赔偿。
“等拿到赔偿以后,您可以再买材料设计一条一模一样的。”警察安慰她道。
时幼礼没说话。
那是她设计的第一条项链,又有着更深的意义。
再做一条,又怎么能一模一样?
拿着记录损失清单,时幼礼咬紧了嘴唇,还是冷静的签下了名字。
从警局里出来时,她忍不住捂住了脸,肩膀掩盖不住的颤动。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她摸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秦途。
她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接通时声音有气无力:“喂?”
秦途声音关切:“礼礼,物业刚才联系我,说你的工作室被砸了。你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何止是不好。
简直是坏极了。
秦途听出她浓重的鼻音和隐隐的哭腔,心里心疼的要命,连忙安抚时幼礼,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过去,陪她一起收拾打扫工作室。
......
秦途今天原本是来找谢时韫一起去实地考察,确定项目选址,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既然答应了时幼礼会尽量不跟谢时韫接触,那他必须说到做到。
为了能让项目尽快完成,连企划案都是连夜通宵赶出来的。
一大早带着企划案过来,结果瑞青告诉他,谢时韫临时有个总结会议要开,让他稍等片刻。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上午。
他给时幼礼打完电话,决定不再等下去。
刚准备起身离开时,谢时韫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谢时韫一边整理袖口,抬抬镜框,一边听着瑞青做工作汇报。
不知瑞青又附耳说了句什么,男人俊朗的眉间微微皱起。
“......还有,秦先生在会议室里等您。”
谢时韫这才转过身望过来,目光逐渐落在秦途的身上,眼神如雪一般凌冽。
但也只不过一秒,他便收敛了锋芒,露出平日里那一副无波无澜的神情来。
秦途内心感慨,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情绪转化切换的如此自如,让人挑不出一点真实情绪的端倪。
谢时韫声音清朗,主动伸出手:“秦先生,久等了。我们去会议室?”
秦途有些犹豫,他想起刚答应了时幼礼,手里的文件夹迟迟没交出去。
“秦先生?”瑞青觉察不对,问了句。
“抱歉,我临时有点私事,谢总不然我们改到明天......”
“秦先生是责怪我让您等的时间太长?”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途连忙否认,“只是......只是临时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得去处理一下。”
有了前车之鉴,秦途不敢再在谢时韫的面前提时幼礼。
“我们还是改个日子,等下次......”
谢时韫扣好衬衫袖口的纽扣,神情冷淡,“既然家事更重要,我看也不用改日再约了。”
秦途怔住。
“瑞青。”谢时韫语调随意,好似在说一件极不起眼的小事,“和秦先生的合作提前终止吧。”

时幼礼瞬间抿住了唇,几秒后才挤出一句:“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她的手指用力掐紧掌缝,刚胡乱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滴血,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眼睁睁看着她手上的纱布被鲜红一点点洇透,谢时韫目光平静收回。
谢时韫仿佛料到了她什么脾气态度,也不觉得她冒犯,随意的转过头,看向梁耀光,“梁少,说个数。”
“我说了,我不稀罕那点臭钱。”他身子往后一靠,颇有打算不讲理的无赖姿态。
忽然,梁耀光好似窥探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故意拖着语调,“谢总这么帮她,莫不是还念在昔日老东家的旧情,给时家长女留一分余面?”
故事重提,看似是在询问他的用意,可当时他搞垮时家取而代之,又有多少人骂他背信弃义,恩将仇报;难听刺耳的说辞更是比比皆是。
现在梁耀光把这话搬出来,无非是在故意羞辱他。
既然当年做得那么绝,现在又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谢时韫瞥了他一眼,眼眸中情绪很淡:“梁少既然清楚我的用意,又何必揪着不放。”
在瑞青眼里看来,这就是自家老板动怒的前兆。
他赶紧快一步上前,笑着说:“梁少,出来玩,图得就是个开心,咱们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如果非揪着不放,那咱们就一起等警局处置。至于这个酒店的监控嘛,我也能让人送来。”
此话一出,梁耀光脸上神色不太自然。
毕竟是自己在酒店里先闹的事,如果真上纲上线起来,他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到时候闹到老爷子那儿,免不了又是顿臭骂。
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收起刚才那一副傲慢的姿态,装作头疼似的捂着脑袋,“那我先去趟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医药明细回头让我小弟发你。”
说着,便在手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经过时幼礼时还冷哼一声,咬着牙警告道:“算你命大,有你后悔的。”
......
从警局里出来,时幼礼对着瑞青道了个谢。
瑞青不敢居功,赶紧提醒:“是谢总出手帮的忙,我就是个看人眼色的。”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溜了。
只剩下谢时韫,时幼礼索性一句话也不再说,转身就要走。
谢时韫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去哪儿?”
“我的行踪,还用不着给一个外人汇报。”
谢时韫冷声道,“时庭铮教你的礼仪规矩,我看是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亲耳从他嘴里听到他这么轻慢的吐出父亲的名字,时幼礼简直气恼至极,“礼仪规矩也看是要对谁,恩将仇报的畜生,还犯不上我对他礼貌尊敬!”
“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
“恩人?你算狗屁的恩人。”时幼礼语气十分冷硬,“我们之间什么关系,还要我强调吗?多和你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晦气。”
“看来就该让你在监狱里蹲个几日,把嘴巴给蹲干净了再出来。”谢时韫神情冷淡,“时家大小姐心高气傲,哪里用得上我帮忙。”
“我本就不需要你帮!本来就是梁耀光先对我动的手,就算你不来,警局照样会判我无罪。”
这话说得实在没底气,毕竟坐不坐牢仅看监控还不算,要看梁耀光的验伤报告才能做决断。
梁耀光得理不饶人,如果伤情描述的恶劣些,还真说不准。
但时幼礼性格就是如此,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张嘴,有理没理都从不落人下风。
谢时韫神情冷淡几分,语气也变得冷冽,同样开始放狠话:“你以为我愿意来?如果不是梁耀光在我名下的酒店闹事会扩大影响,你今天就算是被打死,我都拍手称快。”
“你!”时幼礼气不过,指着他的鼻子好半天,最终扯出一个惨笑,缓慢的点了两下头,“是,你肯定日夜辗转难眠,只恨我为什么还没死。”
说完这话,时幼礼更觉得内心凄凉。
可不就是这回事?谢时韫想尽办法用公司条款让她父母坐了牢;奈何她以前从不过问公司的事务,也没什么干系,由此才幸运逃过一劫。
但斩草不除根,始终是个隐患,不是么?
谢时韫低头瞧着她,没再回怼她这一句。
他只是觉得,再和她呛声下去毫无意义。
骂来骂去,无非是诅咒对方去死,空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而已。
就在这时,瑞青一路小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谢总,东西买回来了。”
谢时韫转过眸,看着她纱布上已经发黑的血迹,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
“把伤口处理一下再走。”他睁眼再开口时,语气比刚才和缓了一些。
时幼礼金贵的很,以前有个小磕小碰都得让他哄好一会儿,今天流了这么多的血,倒是不见她喊一声疼,八成是在硬抗。
“用不着,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再让我感染什么细菌病毒,到时候再毒发而亡。”时幼礼嘴硬道。
“目前我还没有发展生物领域的打算,你大可以放心。”谢时韫一本正经的回答完,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车子的方向拖。
她抗拒他的触碰,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却也依旧被他碾压式的力气拖走,手臂被他攥得发疼。
时幼礼见抗拒不得,心一横脚一跺,低头就张口用力咬住了他的手!
牙关收紧,几乎要将皮肉给咬破。
但男人不为所动,甚至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直接将车门关上、锁紧。
在封闭的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瑞青也没跟上来。
时幼礼变得躁动不安,惊慌失措:“放我出去!”
谢时韫面无表情,将她受伤的右手禁锢住,声音冰冷:“再闹下去,就直接拧断你的手。”
时幼礼的心跳瞬间暂停。
谢时韫做事狠绝,为人无情,他既然这么说,那便能说到做到。
不过,比起他看起来是真打算拧断她的手,更让她心凉的,是他的目光。
冷漠,寡情,无悲无喜。
时幼礼神色一僵,陡然间失去挣扎的力气。
她身体软了下去,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眼泪开始哗哗的流,隐忍了一晚上的情绪也终于崩溃:“谢时韫,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家,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谢时韫恍若未闻,只低头抬起她的右手,将那胡乱缠绕的纱布一层层撕开。
纱布上干涸的血和伤口黏连在一起,撕开时有十指锥心的尖锐痛感,可时幼礼却不再哭了,反而变得一声不吭。
似乎只要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就是对他低头认输。
谢时韫看着她不哭也不闹了,可是眼眶里的眼泪一个劲儿的打转转,始终咬着牙不让掉下来。
他神色平静,缓缓抬起眼看向她,毫无感情的吐了一个字:“倔。”
时幼礼彻底绷不住,滚烫的泪珠随之滑落。

两人对峙着。
时幼礼反复深呼吸,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我自己的家,自然是想来就来。怎么,犯法啊?”
她表面上的语气理直气壮,但透过她不安的双眸,能窥见她的心虚和不安。
虚张声势。
谢时韫唇角抬了抬,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
“出去。”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对她下逐客令。
时幼礼咬咬牙,索性一鼓作气下去,“你凭什么赶我走?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家!”
“我是说,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谢时韫强调了一遍。
见时幼礼一动不动,谢时韫挑眉看了她片刻,便开始解着衬衫上的衣扣。
他很快便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时幼礼神色慌张,下意识捂住领口皱眉大声呵斥,“谢时韫!你要做什么!”
“时小姐,这是我的房间。”他声音平淡,“你如果是打算看我洗澡,可以一直站在这里。”
“......”
时幼礼面红耳赤的从房间里出来。
她刚要顺手关门,可陡然想起这里是她的家,那么谢时韫的房间自然也是她的。
要走,也该是他走!
想到这儿,时幼礼转身就重新推开了门,“谢时韫,这房间......”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房间里的男人已经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只剩一条浅灰色的紧身底裤。
他的身材很好,小腹结实平坦,双腿修长紧实,有人闯进来他也没有半分的不适,反而落落大方的站在她面前。
“......是我的。”时幼礼呆呆地把后两个字说完。
“时小姐,看够了么。”谢时韫有些似笑非笑。
幽幽的语气,让时幼礼瞬间觉得面颊发烫,耳朵也红得滴血,僵硬地转过身,用力的摔上门。
他分明是故意的。
把她逼到绝路上还不够,还要无时无刻、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她。
简直可恨。
房间的浴室里,男人垂下眼帘,手指拧开花洒。
水声打湿他的碎发,升腾的雾气逐渐模糊了镜子。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让人揣摩不透。
片刻,他抬手摘掉了眼镜。
......
第二天,时幼礼醒的很早。
当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她还有一瞬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一场梦。
直到她从房间里走出去,看到谢时韫坐在客厅的深灰色真皮沙发上看报纸,她才意识到不是梦。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场景,可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
她难免失落,神情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迈着拖沓的步子朝客厅里走。
听到身后有动静,谢时韫也没有抬头,只是声音从报纸后面传过来,“手机,响了一早晨。”
时幼礼顿了顿,想起昨天晚上收拾得匆忙,很多东西都丢在了客厅没来得及收。
抬眼看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下意识地问:“你翻我手机?”
“我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而你的隐私,而更是乏味可陈。”谢时韫懒得理她,说完这句就拿着报纸起身回了书房,一句好言好语都欠奉。
时幼礼已经习惯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秦途打来的。
就在这时,秦途又打了电话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静了音。
......谁说对她的隐私不感兴趣的?
时幼礼压制着谢时韫带来的烦躁,按下接通键。
秦途急切的声音传过来,“礼礼,你在哪里?我问了酒店前台,你昨晚没有办理入住。”
提起昨晚,时幼礼唇角惨然地勾了下,“你和谢时韫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在哪里?”
“......你已经知道了?”对方猝不及防,语气显然弱下去。
“秦途,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时幼礼气得大吼,“你明知道谢时韫都做了什么,你还非要和他合作,整个滨城是只有他一个企业家了吗?”
“礼礼,你听我解释。”电话那头,秦途的语气显得十分愧疚,“我也想做别的选择,可是你知道的,我的项目前期需要的投资金额很高,不然我不会带着你回滨城招商。我也没打算瞒着你,我本来想今天就......”
时幼礼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礼礼?”
好半天,时幼礼才艰涩出声:“合同已经签了,对不对?”
“......是。”秦途对她和盘托出,但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但你相信我,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停止和他的合作,绝对不会再有瓜葛。”
时幼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轻声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还说能什么?
木已成舟。
谢时韫站在书房门口,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瞧着她:“就这么不想我跟他合作,你以为我会吃了他?”
刚才的对话,显然他已经听了个十成十。
时幼礼转头怒视他。
她直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恶狠狠道,“还用得着我以为?你劣迹斑斑,品行不正,净会做些钻营投巧的把戏来达到目的,谁知道你揣着什么心思!”
谢时韫笑了声,可眼底全无笑意,更多的是讥讽,“时小姐真是伶牙俐齿,但我劝你还是省省嘴皮子功夫,等以后帮人求情的时候,也派的上用场。”
一听这话,时幼礼顿时慌了,“你到底要对秦途做什么?”
好一副维护的姿态。
谢时韫冷笑了声,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窥探情绪,“现在知道怕了?难听话大可说得再多些,只要不怕你那个男朋友重蹈你父母的覆辙,一切都好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她,瞳孔透着冷寂的幽光,没有一丝温度。
时幼礼脸上的表情一僵,只觉得浑身发冷,“......只要和我有关的人和事,你一定要处处针对,赶尽杀绝?”
谢时韫没有作声,只冷冷的看着她。
时幼礼手指展开又攥紧,昨天包扎过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该是过于用力而撕裂的缘故。
“谢时韫,你回答我。”
谢时韫的神情平静,十分坦然。
最后他说:“你知道就好。”

时幼礼站在前台办理入住,走神到前台的小姐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
“小姐,您的房卡。”
时幼礼伸出手刚要接过来,忽觉肩上一沉,有胳膊压下来,伴随着一股腥臭的酒气扑面,让她忍不住犯呕。
“这位美丽的小姐......”
时幼礼转头,在瞧见这男人的面孔时,瞬间脸色难看,一把将他推开。
这醉鬼她认识,叫梁耀光,梁家的公子哥儿,成天不学无术,浸泡在肉池酒林里,出了名的放浪。
她反应太大,梁耀光的醉意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她的脸,顿时乐了:“这不是时家大小姐么,我就说哪儿来这么个天仙儿,差点以为我看错了。”
他的言语无赖,让她沉下脸。
几年前梁家来提过一次联姻,被时庭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说梁耀光酒囊饭袋,才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他。
当时在场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时家当众让梁家丢了好大一个面子,以至于好长时间都受人明里暗里的调侃,提起就觉得面上无光。
但摘去那档子事儿,梁家仍旧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时家,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了大树庇佑的时幼礼,再顶着张好看的脸蛋,无异于暴露在疾风骤雨里的花蕊。
谁都能采撷,谁都能蹂躏。
梁耀光目光轻浮,毫不遮掩地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着。
眼神所及之处如蛆附骨,让人浑身恶心。
他吹个口哨,伸手就要往她胸前摸,“礼礼是不是瘦了?让哥哥来检查检查。”
时幼礼一个闪身躲开,声音冷冷:“梁少爷,请您自重。”
“自重什么,我什么为人你不知道?”梁耀光不觉得丢人,反而越加肆无忌惮,“这么久没见面,正好叙叙旧嘛。”
说着,又要往她身上扑。
酒店里的保安跟瞎了眼似的,一个个都装作没看到。
时幼礼心里清楚,他们是碍于梁家的身份,不敢对他动手。
眼看着这醉鬼就要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骚扰,她咬着牙,心下一横,眼光快速掠过了摆在酒店大门旁边的彩釉花瓶。
......
警局。
时幼礼的掌心被陶瓷碎片割破,血珠子一连串的往下滴。
警局的女警看不过去,给她递了纱布:“小姐,处理一下伤口吧。”
时幼礼道谢接过,随手缠了两圈,堪堪止住血。
对面的梁耀光更狼狈些,额头被花瓶直接开了个血窟窿,血流如注,好几个手下又是找医生,又是买绷带,终于给他止了血。
“时幼礼,你好大的胆子,敢打老子!”梁耀光一边捂着脸,一边又哼叫又谩骂威胁,“等着吧,老子弄不死你的。”
“可以调监控,看看是谁先动的手。”时幼礼面无表情,手上的疼痛感没有减轻,但她已经麻木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目击证人,他们会帮我证明,我是正当防卫。”
“帮你证明?”梁耀光笑了下,额角干涸的血渍让他的表情显得越发猥琐无赖,卑劣和无耻瞬间原形毕露,“你知不知道,这家酒店是谁的?他若是会帮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时幼礼太阳穴跳了一下,紧接着听到身后大门有脚步声。
转过头望去,竟然是谢时韫。
她一时间快速低下头。
他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梁耀光抬头看到人进来,顿时面露得意,一副耀武扬威的德行:“谢时韫,你来得正及时,赶紧过来评个理。”
整个滨城,无人不忌惮尊敬谢时韫,自然也没人敢对他这么吆五喝六。
但梁耀光平时我行我素惯了,此时又在谢时韫名下的酒店里受了伤,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吵吵嚷嚷的让给个说法。
他还搬出自家和谢时韫的生意开始作威作福:“我不过是出来散个心,结果遇到这糟心事儿,要是我爸知道这事儿,那你们那合作,还进行得下去?”
谢时韫眸色浅淡,眼底的不耐尽数压下,但最后还是给了梁耀光两分薄面。
“瑞青。”
瑞青立刻走上前,点头哈腰的道歉,“梁少爷,今晚真是扰了您雅兴。这不,谢总刚才还酒局上谈生意呢,一得到您出事儿的消息,立马亲自赶过来关心您的伤势。要不要去医院?我们谢总给您报销。”
“谁缺那点臭钱。”瑞青是谢时韫的人,他这低三下四的姿态一出,等同于就是谢时韫给了他面子。
梁耀光心里有了底,于是姿态更傲了,手指戳着坐在对面长凳上的时幼礼,“我就想听句准话,这死女人给我脑袋开个洞,谢总要怎么处理?”
谢时韫像是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人似的,眸光浅淡地向时幼礼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无波无澜,看到她受伤也毫无起伏,眼底的情绪淡漠至极,不会比看一个陌生人更熟络。
时幼礼自然看到这视线,不禁鼻尖一酸。
曾几何时,她被书页划伤手指,谢时韫都恨不得拿绷带给她的手指捆成粽子。
原来,都是装的。
梁耀光得意洋洋:“谢总,您对她应该还算熟悉?”
“一般。”谢时韫答道:“无关紧要的人,我一贯记不太清楚。”
时幼礼睫毛轻颤,手指蜷了下。
梁耀光嗅到他话语里没有偏向她的意思,于是更得意了,说:“果然歹竹出不了好笋,爹妈是罪犯,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什么教养,活该做个破落户!”
时幼礼又急又恼,倏地站起身。
“你再说一次试试!”
她忽然的动作吓了梁耀光一跳,刚才那一花瓶砸脑袋的疼痛还让他心有余悸,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壮着胆子喊到:“简直是无法无天!这里是警署,你还想再动手不成?”
喧闹间,谢时韫横插在两人面前,抬手示意梁耀光镇定,冷声开口:“梁少爷,开个价。”
梁耀光听出他打算私了,但依然不买账,“老子不缺钱,老子就要她蹲监狱,和她那便宜爹妈一个样!”
时幼礼咬紧牙关,眼底迸发出恨意,几乎眼角开裂:“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这样吵闹的环境,让谢时韫的耐心已经售罄,烦躁与不耐尽数浮现在脸上。
他转身,望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是长辈式的斥责口吻,声音也尤为冰冷:“时幼礼,你再胡闹下去,没人管你死活。”

仔细追究过往,那设计图纸上的项链,并非出自时幼礼之手。
当年,时幼礼开始接触珠宝设计的时候,吵着闹着非要让谢时韫和自己一起学。
谢时韫一直在学金融和管理,百忙之中抽时间陪她上过几节课。
时幼礼不满他的敷衍,说什么都要他也设计一条项链,她要亲自打磨制作出来,作为自己做出来的第一件设计样品。
那张图纸上复原的项链,就是他当初亲自设计的那一款。
也正是弄丢的那一款。
谢时韫抬眼,盯着她那张羞愤恼怒的脸,脸上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不过是随手敷衍你的东西,值得你这么在意珍惜?”
时幼礼当即否认:“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刚准备撕掉而已。和你有关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留,免得看了作呕!”
谢时韫脸上的神色比刚才更冷了,如同覆着一层寒霜。
良久,他没有意味地笑了声,“那正好,反正不过是废纸一堆,就当是我帮时小姐处理掉垃圾,也算做了件善事。”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时幼礼只觉更加愤怒,胸口上下起伏了好几下。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她的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过去了十几秒,她把目光垂下去,“......你以前说过,觉得我很适合做珠宝设计师,说我很有天分。”
谢时韫看着她,目光里轻描淡写,依旧是独属于他的平淡声调,“假的。”
他向来有这样的本事,把锐利扎心的话语,漫不经心地说出来,好似不过只是在简单的谈论天气。
他亲眼目睹着她的脸瞬间灰白下去,仍旧继续说道:“时大小姐总是喜欢听夸奖,我夸你几句,你便觉得自己格外有天分,恨不得一门心思都扑在这没用的珠宝设计上。”
他抬起手,和她父母入狱那天一样,用拇指去擦拭她过度茫然而落下的泪珠,轻言慢语到:“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学习金融管理学科,去学一个有钱人才能学的起的珠宝设计?”
时幼礼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
他与她对视着,看着她愈加绝望而通红的双眼,血红的瞳孔里满是愤怒。
如同笼中困兽做徒劳挣扎,除了攥紧拳头以外别无他法。
可这一幕并没有让他觉得兴奋,反而烦躁的想抽烟。
他的语气不算冷,但却让她觉得四肢百骸都叫嚣着寒意:“也正是因为你这么听我的话,公司才能毫无选择的交到我的手里。”
“原来你那么早就在算计......”
算计着如何一步步吞噬时家,占为己有。
谢时韫松开手,不咸不淡地,语调冷静,“还要更早。”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颤抖着声线,不死心地问。
时幼礼的性格执拗,无论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总是勇往直前,不在乎真实的答案会不会刺伤她。
谢时韫默了一瞬,还是没有对她撒谎,而是选择将血淋淋的答案公布。
“从第一天起。”
从来到时家的第一天起,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
他的勃勃野心,早就一开始便深种。
时幼礼只觉得一股热流和酸涩争相冲上面颊,让她觉得既难堪又憎恨。
在真相揭露之前,她曾经以为他和她之间,至少有一部分的感情是真的,哪怕一点点。
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
从第一眼见到起,他就一直在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养虎为患。
她红着眼,死死的用舌头抵住唇,不让一点情绪外泄,可被耍弄得知真相后的恨意却浮现在脸上。
她恨他。
每当真相揭开一点,她对他的恨意就多一分。
谢时韫神情毫无波澜,沉默地凝视着她,将她的全部恨意都收进了眼底。
已经觉得没有跟她继续对峙下去的必要,于是转身抬脚便要走。
经过之处,他的鞋底都避开了那些散落在地的图纸。
关门的那一刹,房间里立即传来重物砸在房门上,伴随着瓷片溅落的清脆声响。
谢时韫面无表情地摸出了烟。
他站到电梯前,按下底层的楼层按钮。
电梯门开始缓慢合拢。
忽然,他伸手一挡,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停止,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
他迈开步跨了出去。
只因角落里折射着光芒的碎钻,有一瞬晃进了他的眼睛。
他走过去凑近,之后弯下腰缓慢拾起。
他的掌心里,是一条银托粉钻的项链,在走廊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谢时韫凝视片刻,将那枚项链攥紧在手心。
......
等谢时韫走后,她给秦途打了无数通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终于有一通接通,对方却已经喝了个烂醉,含含糊糊的说不清话,时幼礼索性放弃让他来接自己,直接挂了电话。
时幼礼从工作室里恍恍惚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寂静的夜晚,看着仅有几辆车经过的空荡街道,她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举目无亲,无处为家。
她低着头,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看着影子被拉长、缩短、再拉长。
只剩她一人。
直到一辆车开着刺眼的远光灯,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
时幼礼警惕的转头,在看清对方面孔的瞬间,浑身上下的神经绷紧。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她刚用花瓶开过瓢的梁耀光。
“礼礼,还真是巧。”他笑眯眯的,额头上还缠着没拆掉的纱布,但也不影响他那张酒囊饭袋的猥琐嘴脸。
时幼礼下意识地打量四周,发觉周围没有什么车和人,心里警铃大作。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次梁耀光是来寻仇的。
梁耀光假惺惺的冲她笑着到:“上回的事儿算翻篇了,今天哥哥专门找你,是想诚心诚意道个歉,顺便一起去喝个酒......”
不等梁耀光把话说完,时幼礼飞快的转身,甩开双腿就开始在马路狂奔。
等梁耀光反应过来她要跑,他的脸色立马变了,气急败坏地怒吼:“给老子抓住她!”
车门瞬间打开,两个男人快速下来,在时幼礼的身后狂追不止。
与此同时,一辆劳斯莱斯亮着车灯从车道上疾驰而过,恰好进入时幼礼仓皇的视线。
车尾的车牌号让她眼神倏然一亮,她认出来这是谢时韫的车。
于是,她边跑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直白地传递出求救信号:“谢时韫!救我!”
她喊得很大声,也确定自己在他后视镜的范围内,他绝对能看到自己。
只要他愿意停下来。
只要他愿意救下她。
可自始至终,那辆车子没有减一点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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