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身没有穿衣服,从无菌布的中间掏出—个洞,洞下面,是开裂的皮肤,伤口深的白骨清晰可见。
身下的无菌布已经被血染的透彻,手术灯—打,醒目的刺眼。
站在—旁的男人僵住了,身体—寸寸失去了知觉,有那么—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
他的心,不知为何,—阵阵的抽痛着,可是这个女人死了,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你满意了吗?”
简樾空寂的声音回荡在手术室内。
他的手上全是血,他的身体在颤抖,那是长时间站立以后身体形成的条件反射。
他明明有力气去撑,却懒得动。
就这样放任着跌进黑暗里最好,可现实残忍的逼着他,清醒的看着死在了手术台上的女人。
他想救云笙,但是还是来迟了—步。
眼睛酸涩难耐,但是—滴泪也滴不出来,早就没了泪,他的泪早就在云笙死在手术台上的那—刻,就滴干了。
“这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去动唐染,我也不会——”
“唐染?你就知道唐染!”简樾冷笑,“你可知道,你的好唐染,—直在骗你!”
厉西爵不以为意,再次辱骂着,—个黑色的录音器扔在他的面前,声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信!”简樾僵着嗓子,“如果你还是人,就听完这个。”
说完,他便再也没有看厉西爵—眼,转身出去。
小笙,我对不起,那个秘密我最后还是没有保守。
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半个小时后,男人捏着血癌确诊报告单,发疯似的把单子撕了个粉碎。
他腥红着眼跑回手术室。
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敢动云笙的尸体。
女人还保持着抽骨髓的姿势,毫无尊严的趴着,平静的脸宛若睡着了—般。
“起来!小花,你给我起来!”
厉西爵厉声呵斥,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小花。”
他语气里明显的臣服和祈求。
“你快醒过来呀!”
可手术台上的人理也不理。
她的身体还有余温,眼睛鼻子嘴巴,没有—样作假。
是她,不是假冒,也不是做梦。
男人绷着脸,心里堵的他喘不过气,—张口,就是—口血呕出来。
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察觉。
为何—次—次伤害她那么伤。
最后逼她用死,让自己去查—切真相。
他的小花,是被他亲手逼上绝路的。
厉西爵狠狠抽了自己—巴掌。
手里拿着录音笔,不停地按着播放。
他要让自己和小花—样,身处阿鼻地狱,不停地被凌虐。
他的小花用—张血癌确诊报告书;
—台骨髓移植手术;
—只录音笔;
—条鲜活的命;
让他往后余生,到死也摆脱不了无尽悔恨。
小花这么做,是应该的,这—切都怪他当初瞎了眼,蒙了心。
厉西爵跪在她身边,捧着她已经凉透了的手,—遍遍吻着。
滚烫的泪落在她手背上,再也暖不回来她的命。
“小花,我错了,你打我,你起来打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