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着给他们派个啥活好呢,门缝里那两个小脑袋吵起来了:“给你。”
“我不要。”
“就给你。”
“你都啃了我不要。”
狗剩原本是啃着一块地瓜干的,他看到桌子上的点心,不想吃地瓜干了,想去吃点心,把手里的地瓜干往姐姐手里塞。
姐姐也没比他大多少,他想吃点心,姐姐同样也想吃啊,才不接他啃了一半的地瓜干呢,一个强给,一个不要,两个人在门缝里推推搡搡的发生了肢体接触。
李正直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改改,她是想着如果公爹不答应江竹芽的要求,她给在旁边说说情的,厚着脸皮在这听声儿,一听两个孩子这就要打架,赶紧过去把他们抓进门去,转身抱歉的对江竹芽笑笑关上门。
这边李正直看到狗剩手里的地瓜干,倒是想起来一个活。
“你明天带着孩子去大队部场院里晒地瓜干吧,你一天五工分,这个孩子三工分。”两个挣八工分也行了,壮劳力干一天重活才十五工分,妇女一般是十工分。
下午这小媳妇子和他说了,也不指着工分吃饭,会有人接济他们,大面上社员们看着过得去就行了,也算是和他说了不见外的话,看来是真想把自己家当做他们的依靠了。
既然有钱买粮食,又有一条人命债横在那里,他那大儿媳妇,一看见这母子马上一副欠债的三孙子的样子,也是让他很难受,真把这孤儿寡母的放到地里去干活,出点啥问题,反倒成了他恩将仇报了。
这小媳妇子太瘦了,见风就倒,可别最后成了他的业障。
“谢谢李叔,天佑,快给大队长爷爷行礼。”姜竹芽顺势拍拍天佑的手臂。
白天佑站起来,给李正直鞠了个躬。
把李正直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还是赶紧把他的大烟袋抓在手里,才定住了心神,这个少年身上的气度,完完全全是养尊处优的大家族里出来的少爷,也是现在这样的环境,换了以前,别说让人家给他鞠躬,他做梦都到不了人家的身边。夭寿啊。
“李叔您忙着,我带孩子先回去了。”
争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江竹芽便也不多留,起身告辞,和在厨房忙活的赵春草打了个招呼,张改改在屋里听到江竹芽要走了,也赶紧出来送,“怎么不多坐一会,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话呢。”
“小妹在家呢,哥哥们也只能带一会儿,时间长了要哭。反正咱们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说话,我这什么也不会干,来讨扰你的时候少不了,你到时候也别烦。”江竹芽握了握她长满茧子的手,这个女人因为吴偃教授救了她的儿子,所以掏出一片赤忱的心来对她,江竹芽在她的面前是有些心虚的。
与此同时,张改改也感觉到了江竹芽的手很枯瘦,且满是茧子还有细小的伤口。
她想不到江竹芽这具原主的身体,一直是生活在和她同一个公社日日和她同样劳作,只以为她在遭受了家族的磨难之后,才受了这样的苦,顿时又心疼起来。
如果吴堰教授还活着的话,她到了这,生活还能轻松些吧。
江竹芽带着白天佑往回走时的心情是愉悦的,张改改目送他们母子的身影隐入夜色,心情却有些沉重,她在屋里也听见了,母子两人晒地瓜干,一天八工分,八工分分的口粮,能养活五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