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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全文小说

曹明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两天后。不止东江,连省城蓉州都炸锅了。出事那晚,郁芊芊和孟知舟就先后打去电话,却提示已关机。当夜,方子文的亲友团也没多想。可第二天仍旧关机,孟知舟率先反应过来,爱徒怕是出事了!打去省纪委一问。不仅方子文从未到过省纪委,旁敲侧击,居然打听到连地方监察厅长宋君瑜也失联了。徒为子,师为父。孟知舟肩负起作为家长的责任,硬着头皮赶往省城,直接向宋君琅汇报他猜测的可能。…东江。方子文出发的当天下午,郁家桓就会同督查室一众高调开赴市工商局。他们此次整治高利贷,也效仿方子文之前的招数,故技重施。先问责工商局有没有在颁发和年审营业执照时,认真对持有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经营项目进行严格审查?因为,高利贷公司基本持有科技公司的执照。经营项目自然严重不符,而且...

主角:曹明德邓义明   更新:2025-02-21 18: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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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天后。不止东江,连省城蓉州都炸锅了。出事那晚,郁芊芊和孟知舟就先后打去电话,却提示已关机。当夜,方子文的亲友团也没多想。可第二天仍旧关机,孟知舟率先反应过来,爱徒怕是出事了!打去省纪委一问。不仅方子文从未到过省纪委,旁敲侧击,居然打听到连地方监察厅长宋君瑜也失联了。徒为子,师为父。孟知舟肩负起作为家长的责任,硬着头皮赶往省城,直接向宋君琅汇报他猜测的可能。…东江。方子文出发的当天下午,郁家桓就会同督查室一众高调开赴市工商局。他们此次整治高利贷,也效仿方子文之前的招数,故技重施。先问责工商局有没有在颁发和年审营业执照时,认真对持有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经营项目进行严格审查?因为,高利贷公司基本持有科技公司的执照。经营项目自然严重不符,而且...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两天后。

不止东江,连省城蓉州都炸锅了。

出事那晚,郁芊芊和孟知舟就先后打去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当夜,方子文的亲友团也没多想。

可第二天仍旧关机,孟知舟率先反应过来,爱徒怕是出事了!

打去省纪委一问。

不仅方子文从未到过省纪委,旁敲侧击,居然打听到连地方监察厅长宋君瑜也失联了。

徒为子,师为父。

孟知舟肩负起作为家长的责任,硬着头皮赶往省城,直接向宋君琅汇报他猜测的可能。



东江。

方子文出发的当天下午,郁家桓就会同督查室一众高调开赴市工商局。他们此次整治高利贷,也效仿方子文之前的招数,故技重施。

先问责工商局有没有在颁发和年审营业执照时,认真对持有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经营项目进行严格审查?

因为,高利贷公司基本持有科技公司的执照。经营项目自然严重不符,而且,经营年报和税务报备全都乱来,不排除有行贿的可能。

后来。

不仅欺诈皇甫正的那家高利贷倒了大霉,连带其他民间借贷公司也逐一被工商局浩浩荡荡的执法队伍严厉清查。

该移交公安的移交公安,该停业罚款的停业罚款。正应了方子文之前说的,违法都摆在明面上,只是没人去管。

涂鸦并构成刑事毁坏的高利贷团伙,全被督查室押去郁家桓的家门前,该换门换门、该粉刷粉刷。

当然,彭大兴谨记主任的交代,少不了让这些人表演舔墙。

待周遭邻居都围观过来时,他才义正辞严地把因果始末说了一遍,特别是高利贷团伙勾结小鬼子。

谁不痛恨小鬼子?

搞得正在粉刷的墙壁又被青菜臭鸡蛋问候一遍。

当然,清洁的工作还得落到这伙高利贷的头上。

自然。

再也没人敢说郁家姐弟半点闲话。

姐弟俩可是被市委大官罩着的呢!

监督着高利贷团伙换好新门、刷完墙壁,公安经侦大队也送来了锃亮的银手镯。

我国还没有高利贷入罪的相关法律。

等待这些人的,将是侵占财产、故意伤人和刑事毁坏数罪并罚,少说也十多年。

这次行动虽好玩,海燕却闷闷不乐。

一来,心心念念的姐夫居然已经有女朋友,却不是自家表姐。

二来,她自问和方子文关系那么好,却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

因此。

也促成了两件事。

一个是,她成了连通方子文工作圈子与私人生活的桥梁。

在得知方子文失联并可能出事后,立刻就通过郁家桓告知到郁芊芊和侯小春等人。

另一个则是,她的千金身份藏不住了,拉着郁家桓成了市委大院九号别墅的常客。

不但陈雪映很着急,妹妹和妹夫也多次登门来打听情况。

由此,郁家桓结识了东江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院长海亦清。



方子文出事的第三天。

距离他和宋君瑜落水,已过去了四十八小时。

蓉州。

省委大院,五号别墅。

“老板,有情况了!”

宋君琅的秘书匆匆跑进了客厅,连声汇报,“武警总队已在旌河下游打捞到沃尔沃,还副驾驶的座椅下找到只卡住的高跟鞋。宋厅长的下属已辨认过,正是她离开旌阳宾馆时穿的鞋子。”

急出几缕白发的宋君琅霍然站起,最关心的事却也哽咽在喉,“车上有没有别的发现?”

秘书自然清楚,宋君琅最想听到宋三小姐的下落,却最怕听闻,找到的是具冰冷的尸体。

“没找到宋厅长和方主任,应该还有转机。”

“都四十八小时了!”

一旁,刚从首都燕京开会回来的宋君珀猛捶大腿。

“没泡涨也早该回家才是啊!”

显然,这位人民银行天华省分行的行长并不乐观。

“大哥!”

“阿琅,不是当哥的咒自己妹妹。咱们找也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但罪魁祸首,我绝不容许他多逍遥哪怕一秒,那个什么姜云生,现在就该抓起来!”

宋君琅也愤怒难当,权衡一番却是叹声气,“咱们无凭无据,都只是孟秘书长的推测。贸然抓人,只怕康高官会趁机落井下石,抓住机会大做文章,这些年,杜书记的处境也很艰难啊!”

这番话,气得宋君珀直跺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官场的勾心斗角?那是老父亲临终前交托给咱们的,唯一的妹妹啊!”

俨然。

哪怕是一门高官的高门大阀,在亲情问题上也和寻常百姓家一样,会焦灼、会失态、会歇斯底里。

宋君琅抹了抹脸,昨晚整夜都没睡,双眼早已布满血丝。

“大哥!无论君瑜是生是死,我绝对不会放过姜云生!”

“如果真出现最坏的情况,你放心,就算赌上我宋家的一切,我也要那个姜云生血债血偿!到那时,他身后的康高官胆敢逼逼赖赖,就算是闹到中央去,也要把他和他的党羽连根拔起!”

字字含恨!

句句啼血!

宋君琅好一阵剧烈喘息才平复了心绪,又转头看向孟知舟,“孟秘书长,我即刻要去旌阳实地坐镇,你也和我一起去?”

“知舟但凭宋书记安排!”

孟知舟深知,眼下场合,他没有多少发言权。宋君琅怎么安排就怎么服从,只在心头默默祈祷:两个人一定要活下去啊!

少一个都不行。

否则,整个天华省将迎来不死不休的腥风血雨。



远在省城的孟知舟却没料到后院起火。

出事当晚,曹明德就接到姜云生的电话,得手了!不禁心头一松,这个左右逢源的无间道的确如孟知舟猜测那般,也深陷姜云生的巨额贪腐中,无法自拔。

若是姜云生倒台,一旦把他供出来,唐啸雨最恨的就是叛徒,别说专职副书记的宝座与他无缘,连当下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都保不住,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之前。

唐啸雨曾命他监视方子文的一举一动。

故而。

方子文连同宋君瑜失联,唐啸雨也找他来商讨怎么利用这件事把利益最大化。

唐啸雨一言指出,极有可能是姜云生动的手,就是不知道,怎么会泄漏风声。

曹明德心虚,有些坐立不安。

却听。

唐啸雨又说,“这是好事!”

“姓方的挂了,便能顺水推舟拒绝孟知舟想当专职副书记的请求,毕竟他办事不力,没能达到之前说好的要求。”

“倒是不怕姜云生会翻盘,搭上了宋君瑜,宋君琅一定不会放过他!咱们只管等,很快,就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闻言。

曹明德这才心口一松,连忙谄媚地阿谀奉承道:“书记高见呐,运筹帷幄于战局之外啊!”

“呵!少给我唱昆曲。”

唐啸雨摆摆手,吩咐道:“督查室也没存在的必要了,趁孟知舟去了省城,你来搞定吧!”

于是。

曹明德很快以督查室张扬跋扈,惹同僚众怒为由,以市委组织部长的身份对内部投诉事件进行调查,并武断宣布处理结果:即刻起,解散市委督查室。

这个消息,当即就传到市长宁东来耳里。

“阿震,情况如何?”

“大哥,省公安厅会同武警总队还在抓紧搜救,找到车了,人却没找到。哎!一半一半吧!”

“我偷偷去看过芊芊,她哭得很伤心。难得遇到我看得起的小子,也不知有没有翁婿缘分。”

电话那头,吕震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只听见,宁东来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还是要抱着他能生还的希望啊!搜救一事我虽然出不上力,至少要保住他的一亩三分地!”

宁东来大喝一声,“来人!”

秘书张新华便立刻进来待命。

“新华,立刻去市委督查室,告诉他们打起精神,我有重要任务要安排!”

“是!”



市委督查室。

四面楚歌,满堂愤怒。

他们哪里会想到,主帅刚失联、老帅不在家,敌人就攻入城门要趁乱夺营。

坏就坏在,海燕这几天没来上班,没有一个有底气和曹明德顶嘴对着干的。

站在曹明德身后的,还有来投诉的市工商局长和医保局长。至于市人社局长、市人民医院院长都念在方子文做人留一线的旧恩,选择了明哲保身,没落井下石。

更可恶的是。

市委办公室可是孟知舟的直系地盘啊!办公室几位副主任和各科室人员却冷漠地抱着膀子指指点点。这阵仗,与方子文当初被王磊和周平逼宫欺辱时如出一辙。

“我已经宣布督查室就地解散了,你们还愣着干嘛?都赶紧回原单位去吧!”

“曹部长,你不可以这样做!”

倒是督查室小师弟刘洋红着脸站到众人身前。

曹明德顿时一愣,旋即老脸浮上浓浓的玩味。

“你这小子,倒有些意思啊!”

这情形落入张德发眼里,总觉哪里怪怪的,不由得眉头一紧,心绪复杂起来。

在众人以为败局已定时,市长秘书张新华赶来了,“督查室暂时还不能解散!”


翌日。

方子文来到市委大楼,先和下属们打过招呼。

“对了,昨天我出去时,有客人到访过吗?”

众人皆是摇摇头,耸肩摊摊手。

方子文浅浅苦笑,便转头找孟知舟汇报去了。

众人都明白方子文问的是什么,也同样心酸。

督查室重建后,地位举足轻重。

按道理,不说远的,就说市委办公室内部,各科室也该有人来道贺串串门子才对。

事实却是门可罗雀,不仅如此,作为上级的几位市委办副主任也没人来指导工作。

冷漠!

大家都在观望。

等着看新建的督查室有多少斤两。

也都认为孟秘书长不过是搞个形式,认为督查室终将成为名不副实的冷板凳仓库。

方子文难免心生吃味,这显然是没把他当革命伙伴嘛!

心道你们不来,我还懒得招呼呢!

反正不受几位处级副主任的管制,直接和孟知舟对接。



市委秘书长办公室。

孟知舟翻看着方子文带来的影印本,眉头皱成了川字。

“混账!”

孟知舟怒斥道:“仅仅最近四年,流向法国葡萄园的资金就高达五亿,当真是巨贪!”

方子文又把红酒庄会员名单递过去,指着曹明德的名字说道:“老师,你看看这里。”

毫无意外。

孟知舟也是满脸惊愕失色。

“魏嘉怡告诉我,之前我刚到九川,她就从姜云生那里收到消息了。”

“你是说,曹明德和姜云生也有勾结,而且,还向姜云生通风报信?”

方子文点点头。

孟知舟靠向椅背,捏着鼻架陷入了沉思。

曹明德对专职副书记这把交椅垂涎已久。姜云生倒台,他该乐意见到才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曹明德暗地里玩左右逢源,到头来把自己玩进去,牵连巨额赃款,泥足深陷、脱不了身?

又听。

方子文说道:

“老师,曹明德始终是个隐患,就怕姜云生利用他监视我,届时狗急跳墙搞点什么凶险的幺蛾子。我决定跑一趟,把账本亲手交给宋厅长。”

“好的,行动一定要保密。”

顿了顿。

孟知舟又说道:“出发前,先去我家一趟,让你师母取两套冰岛普洱的礼品盒给你。宋君琅也好这口,这次,你要通过宋君瑜和他搭上线。”

方子文听得一愣,知徒莫如师,竟和他昨晚的想法不谋而合。

能有机会结交到省委常委宋君琅这尊大神,对他未来仕途的帮助不言而喻。

顿时。

方子文涌上温暖,孟知舟是真心要扶他青云直上,感激的话语尽在不言中。

再商榷一番细节。

方子文离开了市委秘书长的办公室,回到科室,开始安排后继几天的工作。

一件事!

他从省城回来之前,高利贷在他屋外涂鸦了什么,必须得一点点舔干净,全都得舔回去。

这种修理人的事,海燕自然兴致勃勃。当然,方子文也兑现了承诺,让她参与到行动中。

“主任,那谁来守家呢?”

“都无人问津,还守个毛线?张叔,你跟我来一下。”

方子文把张德发叫去他单独的办公室,关门拉好窗帘。

几位下属中,海燕才是他毫无保留信任的人。但这件事,海燕并不知情,只好交给张德发去做。

“我眼皮跳得厉害,把账本带在身上总是觉得不妥。张叔,你午前帮我寄出去,这里是地址。”

方子文把资金账本交给张德发。

至于会员名单,他不打算让给宋君瑜。后继抓些小鱼小虾,还得由督查室配合着来。

这样做,下属们的功劳才有更直观的体现,对他们将来的升迁也会起到更好的帮助。

事不宜迟。

方子文又打电话通知郁家桓,并把郁家桓协助参与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众人只以为叫个法律顾问是为了慎重。

自然,海燕并不知道这个郁家桓是她心心念念未来姐夫的正牌小舅子。

免不了,要闹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来。

当然。

都是后话。

方子文去了市委大院,从师母那里取到茶叶,才打车去春临苑找到侯小春。

郁芊芊仍在医院照顾皇甫正,他来此的目的,是开走那辆秘密武器沃尔沃。

之所以最后才来取车,是要保证没人知道他和这辆车有关系,确保此行安全。

由侯小春陪着吃过午饭。

方子文一直把车开上高速,到了最近的服务区,才停下来拨通宋君瑜的手机。

“宋厅长,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宋君瑜好一阵沉默,才不爽道:“糟透了!”

“乌云就快过去了,阳光会明媚的。”

“少说这些,我可不吃安慰那一套…等等!”顿时,宋君瑜似乎想到什么,不禁精神大振,呼吸也急促起来,“该不会是你那边有突破性进展了吧?”

“对呀!”

方子文开门见山,“还想着送你份大礼呢!听说,为了姜云生的事,你也被领导给气得不轻。这样,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聊得好,就给你出出气!”

宋君瑜哪还不明白,方子文是要和她谈条件了。

自从她执掌地方监察厅,就还没吃过败仗。心头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极度渴望翻盘。只要方子文的要求不过分,倒是有得商量。

“找我合作不怕伤了孟秘书长的心?这么久,你连电话都没一个,我倒时刻在关注你。好家伙!绝处逢生,还捞着个正科级主任。”

这番话,怎么听起来有股子被抛弃的怨妇味?

方子文没太在意,直言得到了孟知舟的同意。

可是,宋君瑜并不在省城。

“你怎么跑到旌阳去了?”

“地方监察厅不往地方跑,难道坐办公室等着天上掉馅饼?正好过来打打贪官,也发泄发泄!”

方子文听得眼皮猛跳,不愧是黑寡妇,果然生猛!调查问题官员在她那里反倒成了发泄的项目。

“我绕道过来接你吧,此行需要谨慎,我开了车。对了,你那边也得保密,小心驶得万年船。”

“行!我找家茶楼等你,到了给你发定位。”

下午三点。

沃尔沃下了高速。

岂料,入城的道路反倒拥堵起来。宋君瑜催了无数通电话,直到四点半,两人才在约好的地方会合。

“车不错!就是司机菜了点。”

宋君瑜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刚坐进副驾就冷脸吐槽。再见佳人,方子文竟不由得生出些喜悦。

怪了!

难道自己真的很渣?

不知不觉,对这位美青天生出了好感?

按捺住别扭的想法。

方子文皱眉道:“旌阳就这么一个高速口子,还堵得要命,我刚才查了查,老路要多绕几十公里,恐怕天黑以后才能赶到省城。”

“你决定吧。”

“那行!咱们翻过了红旗山,去红旗镇吃大刀回锅肉。”

旌阳是个县级市,地形多为丘陵,老路顺着滚滚旌河蜿蜒,虽不像山路那般险峻,也有不少弯道。

红旗镇是旌阳接壤省城蓉州的小镇,坐落在入藏的国道旁,游客络绎不绝,大刀回锅肉很是闻名。

一路上。

方子文把目前掌握的证据和进度都告知宋君瑜,也表明了自己想要用作交换的条件。

“你倒是会为自己打算!”

“吃过亏就晓得路该怎么走。没有强力后台的照拂,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打回原形。”

“想让我把你引荐给我二哥,单单扳倒姜云生的案子,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五亿啊!只说把这五亿追回来,国库都要充实许多,宋书记也不感兴趣?”

闻言。

宋君瑜没有继续回答,望了望窗外已然暗下来的天色,车速也明显降下来许多。

“你也太小心了吧?难不成,姜云生还会派杀手来干掉我们?又不是拍电影。”

“难说!”

方子文咂咂嘴,打趣道:“要是我有五亿,想杀的人可不少。”

遂又让宋君瑜递瓶水给他,口渴。

宋君瑜欺身后座拿来一瓶矿泉水,又拧开瓶盖,递过去时还翻了个白眼,“都是男的给女的拧瓶盖,你倒好,全反过来了。”

不知为何。

方子文总感觉这次再见这位女厅长,少了以前的趾高气昂,虽然也一如既往地和自己较劲,倒是和蔼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为此。

方子文也起了调侃的心思。

“拧瓶盖算什么?一会儿憋着了下去放水,你还得帮我守车。”

“无聊。”

宋君瑜脸一红。

这次再见方子文,她调整了一番心态。毕竟,对方和亡夫长得太像了。

不但曾害她吃瘪,还以出众的能力逆转她的颓势,展示吸引她的魅力。

故而,心态和情愫都有了微妙变化。

恰时。

后方两缕车灯激射而来。

远光灯就算从后方照来,也颇晃眼。

后车的速度非常快,方子文以为对方要超车,干脆减速靠边让对方先过去。

哪曾想。

那辆越野车刚疾驰到跟前,竟车头一甩就撞了上来,方子文却来不及避让。

哐!

巨响后,沃尔沃翻滚着扬起泥尘,顺着陡峭的河堤坠入了湍急的旌河之中。


“你刚说要赶走他?”

“咋的,你有意见?”

短短一问一答,方子文就和这位白大褂针尖对麦芒,互呛起来。

“他是患者,救死扶伤不该是医生的天职吗?”

“医生该做什么,想救谁,还轮不到你多嘴!”

白大褂终于正视方子文,却是鄙夷审视,仿佛在说:呵!草根!

方子文笑了。

却是嗤笑道:

“要没记错,他预交的费用足够维持一个月的住院治疗,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赶他走?以前只听说没钱治病,西医院见死不救,想不到,你们现在狂妄到连交过费的病人也能随意驱赶。还有没有医德?法理在哪?规矩在哪?”

这番铿锵激昂的质问听得郁芊芊义愤填膺,站出来为皇甫正发声,“方大哥说的对,病人来院治疗是信任你们,可你不由分说就要驱赶还没痊愈的病人,普天之下,说到哪都荒谬绝伦。你倒是给个说法,还能不能相信医院?”

“芊芊,住嘴!”

何莲慌忙阻拦道:“那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得罪了医生,还想不想俊生康复了?你再说一句,就是害了俊生!”

“可是,他们…”

“你还说?”

何莲倒没露出凶相,而是跪在郁芊芊跟前,“求你别说了,你不能害了俊生啊!你的心可不能这么毒呀,俊生还救过你弟弟…”

这套大花脸一唱,果然怔住了郁芊芊。

而方子文和白大褂的争执也愈发激烈。

“我知道了,你认识他。”方子文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正。

果然,白大褂眉头一挑,慌张稍纵即逝,“你究竟想说什么?”

“素闻西医对中医已打压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万万没想到,你为了排除异己,竟连最基本的医德操守都抛弃了!”

说着,方子文环视望向白大褂身后的医生和护士,厉声问道:

“你们挂在走廊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呢?南丁格尔誓言呢?难道仅仅是摆设而已?就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医护人员如遭当头棒喝、振聋发聩,却默默低下羞愧的头颅。

白大褂见状,也越来越嚣张。

“你无须煽动他们,哼!忘了告诉你,我是市人民医院的业务副院长,在这里,我说了算!法理?规矩?都由我来定!”

“呵!”

方子文不甘示弱,霸气回怼。

“好一句市人民医院!口口声声人民,可你做的,又哪点算是为人民?你说了算?好笑!是你背后的小鬼子说了算吧!”

“什么小鬼子?我听不懂!”

果然,副院长的神色已慌张可见。

方子文索性和他摊牌个干净彻底。

“小松制药有几种抑制癌细胞的特效药获批在我国使用,可别说你和他们没瓜葛。他们昨晚才唆使凶徒打伤我朋友,你今天就以巡房之名驱赶,哼!帮着小鬼子对付国人,跪久了就站不起来?奸、奴二字都刻在你脑门上了?”

“混账!住口!休得无礼!”

副院长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方子文字字句句都准确踩在他痛脚上。

一来,他收了小松制药的好处,巴结外国财阀。

二来,也一并打击中医世家甲乙堂仅存的血脉。

反正老子从来不讲道德,何乐而不为?

偏偏,却被方子文一层层揭露了老底。

教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副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方子文骂道:“低贱草根,凭什么胆敢对本院长说三道四?治你,是你祖上香烧得好;不治你,是你作为社会底层的本分!依我看,像你们这种底层垃圾就该病死算了,死掉才是对社会的贡献!”

“滚!马上给我滚!”

这番话落在医护人员的耳里,也纷纷敢怒不敢言,对目中无人却只手遮天的业务副院长感到羞耻。

如果这段话传出去,还得了?必定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医院也会被连累得遭口诛笔伐淹没。

恰时。

侯小春回来了。

刚才他去楼道接听业务电话,现在才返回病房。

想都不用多想,他自然无条件站在方子文这边。

“付院长,你叫谁滚呢?”

“侯总,你和他们认识?”

“不可以吗?”侯小春答得生冷,也摆明态度。

副院长心头一突,哪想到,这位鼎鼎大名的东江富商,居然和皇甫正是朋友?

他固然不敢朝侯小春咆哮,脸面却不能搁下,既然已得罪,只能二者选其一。

偏偏选了最黑的那条道。

却是嚣张跋扈有所收敛。

“侯总,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刚才还指着我的鼻子,诬蔑我是汉奸,骂我是奴才,哼!”副院长冷哼一声。

“看在你面子上,我再给他们二十四小时,明天这时,我还来巡房,如果他们不滚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副院长冷着脸拂袖而去,医护人员也跟着撤了个一干二净。

这间病房就两个病人,一个是假的,一个不让治,留着还能干嘛?

“刚才怎么回事?”

侯小春问向方子文。

心里却骂道,老贼也好意思说给他面子,当真是狗眼认不得泰山。

他隐约感觉,九川之行后的方子文已快进到需要他仰望的程度了。

“小鬼子的爪牙,不值一提!”

方子文的回答却是简短又淡然。

落在何莲耳里,以为方子文在强装,便阴阳怪气地鹦鹉学舌,还嘲弄道:“都要被赶走了,装个什么劲儿?”

却被陈俊生拉了拉袖子,着急地用眼神示意她:妈!侯总还没走呢,咱们得忍着些,还怕明天没有笑话看吗?

这对母女势利的丑恶嘴脸,方子文自然懒得理会。

事实上,侯小春也对他们没好感,完全不放眼里。

“老弟,怎么办?”

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正连忙插话道:“哎!办出院吧,走也走得体面。回到家,我自己一剂药方,比他们这里快多了。”

说完。

又转头望了眼郁芊芊,在心里补充一句:可惜的是,子文,我就没办法帮你继续守着芊芊,盯紧陈家那对混蛋母子了。

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因为。

拿主意的是方子文。

包括郁芊芊也眼波流转地盯着他,不知何时开始,方子文俨然成了一众亲友的主心骨。

“不能走!”

“啊?”

“要是皇甫大哥走了,他们会肆无忌惮,就给患者被无理驱赶开了先例,万万不可!”

顿了顿。

方子文的表情从未有这般厌恶和笃定,他掷地有声,“明天这个时候,我要那老汉奸连跪下磕头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病房里。

每个人对这句话的反应都不同。

皇甫正觉得激昂,侯小春选择相信。倒是郁芊芊泛起担忧,生怕意气用事反而自伤,她想劝说,却明白劝说伤人自尊。

至于陈家母子,就一直憋着笑。

幻想着明天方子文惨遭打脸,已准备好幸灾乐祸的奚落,迫不及待想要甩到方子文脸上了。

良久。

方子文离开病房时,郁芊芊追了出来,“对不起!方大哥,他们那样对你,我却没办法…”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陈家母子。

没办法,是说自己暂时还不能和方子文光明正大在一起。

其实,郁芊芊对陈家的妥协,也是方子文大感头疼的事。

寻思着,明天干脆一并解决了!

“没事!芊芊,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是蒙在鼓里,相信很快你就能看到真相了。”

“方大哥,别说气话。再等等吧,我的心意…”说到这里,郁芊芊羞臊地垂下了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

连忙再抬起头来。

娇憨的神态,令方子文的怒火被冲淡不少,只想抱起心上人用力疼爱。

“刚才那个副院长的嘴脸,我偷偷用手机拍下了,一会儿就传给你。”

郁芊芊的意思是:只要有这段视频,院方投鼠忌器,就不会做得太过火,也免了方子文逞强再闹出事端。她担心的,还是方子文会吃亏。

“这段视频很有用。”方子文情不自禁地扶住郁芊芊的双肩,温柔道:“直接传给我就好了,还要专门跑出来一趟,看你累,我心疼。”

郁芊芊再次羞得低下头,暗暗啐道:真是什么情话都敢说呢,我走两步就觉着我累,那以后都不要散步好了!

想着想着,还是勇敢抬起头,深情款款地与方子文对视,居然也说出滚烫的情话:“我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翌日。

又一个令上班族垂头丧气的周一循环而至。

八点。

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方子文已提前到来。

抬眼望向高挂大楼左侧的党徽和右侧国徽。

心潮澎湃!

这里是东江市的权力巅峰所在。

而他,将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那些施加于他和亲友的,施加于普罗大众的,需要他去倾听,去寻觅的不平事,终将在他被党徽、国徽赋予的铁拳下轰然粉碎。

“趁姜云生困在省城,正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好时机!先见见那些个刺头,若合得来,市人民医院就是咱练兵的第一战!”


仅凭男人这句不善的诘问,身份已呼之欲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方子文终于和心上人口中的未婚夫狭路相逢。

对方也惊讶,这是第一次在郁芊芊家里见到陌生男人,还是刚刚洗完澡这么遐想连篇。

要知道,他和郁芊芊交往快两年,软磨硬泡、誓言尽出,也从未被允许体验这等待遇。

不禁妒火中烧!

更怀疑方子文与未婚妻有染,他却连正式的吻都没接过,嫉妒和愤怒无异于火上浇油。

顿时剑拔弩张!

单说眼前的事倒是个误会,方子文便微笑解释,“你好,我是芊芊的租客,热水器坏了,就…”

“芊芊?呵!”

哪曾想,对方更在意的,却是方子文对未婚妻的称呼,亲密过头了吧?虚着眼,目光更阴冷了。

方子文哪听不出对方话里的不悦。

暗暗腹诽:这家伙也太小气了吧?

却不想想,前后才两天,自己就为郁芊芊脚踢段杰志、掌掴张夫人。人家一正牌未婚夫还能沉住气不动手,已经够能忍了。

恰时。

郁芊芊回来了,刚进门就面露意外,招呼道:“俊生,你啥时候来的?”

未婚夫叫陈俊生。

陈俊生阴沉着脸,冷哼道:“得亏我来了,不然,能撞破你俩的好事?”

郁芊芊猛然想起还有客人在她这里洗漱,快步走出玄关。

果然,方子文就站在客厅,用毛巾擦拭头发以掩饰尴尬。

“俊生,别急,你误会了!”

郁芊芊挡在两人中间,把来龙去脉捋了一遍,包括方子文的两次相助。

本以为,道明始末不但能澄清误会,也能让陈俊生多少有些感恩之心。

哪曾想,陈俊生的关注点却相当偏,“他还去售楼部接你?你还帮他洗衣服?呵!都没给我洗过!”

原来,郁芊芊趁着方子文洗澡的空档,去对面清洗了被咖啡泼脏的衬衣,刚才解释时,也一并托出。

郁芊芊深知陈俊生心眼小,也知道,一旦未婚夫先入为主,怎么解释都多说多错,便把对面的钥匙递给方子文。

“方大哥,你什么时候搬过去都行,拿着钥匙方便些。不然,你先过去看看哪里还需要维修吧,不好意思了!”

这番话虽温婉得体,逐客的意思却很明显。郁芊芊希望方子文能让步回避,避免矛盾激化。

方子文自然懂。

可他刚接过钥匙,陈俊生就不依不饶地挑衅嘲弄,“麻溜点呀!还杵在这里,没点眼水!”

又一把拽过郁芊芊搂进怀里,更翻起二白眼宣示主权。

方子文很是吃味,却不想郁芊芊为难,只好黯然离开。

刚到门外。

就听见陈俊生阴阳怪气地责难,声音还故意很大。

“咋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租给他多少一个月?”

“八百。”

“什么?才八百?他是乞丐,你就搞慈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陈俊生,你今天过来到底想干嘛?找我吵架?”

郁芊芊顿时来了脾气。

对方也就没揪着不放。

“芊芊,你银行卡放哪了?不一直在抽屉里吗?”

这时,郁芊芊才发现,电视柜和储物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却按捺住愠恼。

深呼吸顺顺气,才问道:“你找我银行卡干嘛?”

陈俊生说,“上个生意被朋友坑了,最近手头紧,我知道你卡里有二十万。”

“上个生意?”

郁芊芊涌起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就是还有下个生意咯?到底要栽多少次跟头,你才能醒悟?”

哪知道,这番语重心长的关切之言却激得陈俊生恼羞成怒。

“郁芊芊,你够了!我娶你过门,房和车都我家出,没打算要你花一分钱,你跟我计较这些?”

“俊生,这二十万是我辛苦挣来的积蓄,也是我的嫁妆作用婚后开销。如果又打了水漂,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郁芊芊苦口婆心,陈俊生却没当回事,转而信誓旦旦说道:

“放心!这次是大工程,城南新村外围绿化,毛利就上千万。搭档也靠谱,只要我翻身了,将来还愁没钱花?”

“靠谱?翻身?你每次问我要钱都这么说,哪次兑现过?”

这次,郁芊芊下定决心要守住底线,不能再放任陈俊生任意妄为,也知道动之以情无用,便晓之以理,“那么大的工程,二十万也不够啊?你有没有思考过,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

“你他妈看不起我?”

陈俊生再次恼羞成怒。

直击隐藏灵魂深处的痛脚,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般炸了毛,抓起桌上的纸巾盒摔了个稀巴烂。

尤是此刻,郁芊芊仍旧忍着怨气,耐住性子,心平气和地好言相劝,“俊生,我也是为你好!”

陈俊生一屁股坠进沙发,点起烟猛吸两口,沉声道:“也对,那点钱根本不够。这样,房子就别租了,卖了吧!连对面家桓的一起卖,加上你卡里那二十万,凑够两百万,给我做生意。”

“什么?”

对方还未得寸,就先进尺,这要求无疑触及了郁芊芊的底线。

“房子是我爸留给我俩的,就算你能处理我这套,又有什么权力卖我弟弟的房子?房子卖了,他住哪?他以后还要不要结婚?”

“我不是说了嘛,这次能挣大钱,将来,多的都能还给他!”

“不行!”

郁芊芊说什么都不答应,陈俊生霍然起身,一把揪住她衬衣领口,还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打,恶狠狠地威胁,“到底行不行?”

听墙根的方子文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心系郁芊芊安危,可直接闯进去很可能会加剧冲突,便探手敲了敲房门,“芊芊,好像天然气也有些问题,麻烦你过来看看。”

“好的!方大哥,你稍等。”

郁芊芊感激浓浓,应了声,再看向陈俊生的眼神已失望至极。以前是温水煮青蛙,逆来顺受,就怕有对比。而且,这几天,方子文带给她的感觉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你又想打我?才保证了几天?”郁芊芊憋不住心寒的泪水,短短一句话,道出的心酸万卷难书。

好在,陈俊生有所顾忌,终究还是放开了手,“你好好考虑,要是不答应,这婚暂时就不结了!”

撂下狠话,陈俊生扭头离开。

碰到一脸冷色的方子文,还指指点点恐吓道:“你他妈最好别搬进来,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目睹这个腔调社会、举止社会,却自诩生意人的情敌大摇大摆离开,方子文轻咳两声,迈进房门。

郁芊芊正蹲着收拾满地狼藉的纸巾盒碎片。

因为衬衣纽扣被陈俊生揪开,眼下,方子文居高临下的上帝视角正好瞥见一对雪白兔儿挤在一起。

连忙侧头挪开视线,思绪也往静心方向转。

这一想。

就更坚定横刀夺爱的决心,因为,陈俊生根本配不上郁芊芊。

才不管什么先来后到,他绝对不允许心爱的人眼睁睁跳火坑。

“芊芊,别生气了,不结就不结!”

闻言。

郁芊芊抬起头,定定注视他好一阵。

美眸中的情绪格外复杂,瞬息万变似乎做着剧烈的思想挣扎。

良久,不再犹豫,说了句突兀又合情理的话,“方大哥,我想喝酒了,能劳驾你帮我买些啤酒上来吗?”

“啊?好的。”

方子文没要郁芊芊递给他的一百块钱,笑说道:“不介意我陪你喝吧?反正大家都喝,谁买单都一样!”

“嗯,好吧。”

就在方子文走到门口时,身后再次传来郁芊芊的请求,却令他虎躯猛然滞了滞,心血澎湃得如钱塘涨潮。

“都买冰镇的吧,我能喝冰的!”


“很漂亮吧?”

“的确,很漂亮!”

目送宋君瑜的飒爽英姿登上大巴,方子文条件反射般回答了旁人问话。

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被海燕戏弄了。

不知何时,这丫头已悄摸摸来到身旁,背着手,正满脸调笑地看着他。

“燕子,你的关注点走偏了吧?”

“嘁!就像你没望眼欲穿似的。”

方子文面窘,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又见,海燕的小脸闪烁着兴奋与崇拜,“宋厅长是我偶像呢,真希望能修炼成她那样的女中豪杰。”

“那你以后就难嫁人了。”

方子文挠挠眉,宋君瑜「黑寡妇」的绰号在官场广为流传,命硬克夫,克死了都不放过,还搞冥婚。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海燕听懂方子文的调侃,哪容得偶像被人乱嚼舌根。

她着急辩驳。

拉着方子文跑到角落,谨慎张望,才神神秘秘说道:

“我只告诉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你要说什么?搞得像国家机密。”

接着。

海燕如数家珍般介绍起偶像生平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君瑜。

年初刚满三十,却已官至副厅级。

和宋家优渥的政治资源密不可分。

大哥宋君珀,人民银行天华省分行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天华省分局局长,虽然只是正厅级,却监管和掌控着一省的金融命脉。

二哥宋君琅,更是中央候补委员、天华省委常委、蓉州市高官,实打实的副部级。才四十八岁,绝对大有机会冲击九五至尊。

但!

最根本的原因…

却是宋君瑜二十七岁待嫁那年,担任省纪委地方监察厅四处副处长时,搞出震动整个天华省的定海包庇窝案。

东江坐落在天华西北,定海则是天华省东南临海的港口城市。又被称为「小滇南」,是毒品走私的黄金通道。

宋君瑜的未婚夫是一位光荣的缉毒警,就驻守在定海。

职业决定了忙碌。

连通过电波热恋传情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相濡以沫。

众所周知。

缉毒警牺牲后,通常连墓碑都不可以立,因为,怕毒贩寻着祭拜的线索找到家人进行报复。

所以,成为缉毒警的家人是件危险又憋屈的事。不能秀恩爱、不能留照片,整天提心吊胆。

宋家哪容得掌上明珠受这等委屈?自然竭力反对。

在这对恋人的坚持和斡旋下,双方终于妥协共识。

未婚夫答应更换警种,由宋家运作调到省公安厅,成为家族重点栽培的核心成员。

但有个条件。

未婚夫查到定海官场与毒贩勾结的线索,他放不下案子,希望结案后再执行调令。

终于。

未婚夫传来即将收官的好消息,意味着婚期将至。

那天。

嫁郎心切的宋君瑜正在挑选婚纱,岂料乐极生悲。

噩耗!

未婚夫得到关键证据,赶回缉毒支队的途中被毒贩拦截,下落不明。

不久。

定海市公安局缉毒支队收到一张光碟,记录着未婚夫被虐杀的过程。

长达整整两个半小时,是毒贩赤裸裸地挑衅,也是残忍嗜血的警告。

令人发指。

悲壮惨烈!

宋君瑜悲痛欲绝,一定要兑现婚嫁承诺,哪怕嫁的是块灵牌。

因此,低调举行的婚礼即是葬礼,黄花闺女也一夜成了寡妇。

何等贞烈!

何等奉浼!

天华省高官杜玺峰闻讯亲临,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问宋君瑜有什么要求,只要力所能及,都答应。

宋君瑜只想完成未婚夫伟大的遗愿,只想揪出凶手报仇雪恨,只想把合谋害死丈夫的官员送进地狱。

她要清洗定海!

遂!宋君瑜手持封疆大吏的尚方宝剑,在公安、武警以及省军区的配合下,将定海市彻底翻了过来。

那一年,血雨腥风岂是寥寥几句能表?

被她斩落马下的厅局级就高达六人,县处乡科数不胜数,一战成就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

遗憾的是,毒贩头子和杀手都跑了,丈夫的尸首至今没找到,这成了宋君瑜永远的心病。

她雷厉风行、铁面狠辣。加之,被好事者编排克夫一说,那时又一直戴着黑纱孝章,逐渐就有了「黑寡妇」这个绰号。

“猛人啊!”

方子文听得肃然起敬,不禁感慨连连。难怪,宋君瑜会成为海燕的偶像,的确是女强人的典范。

“与其说是黑寡妇,倒不如说是铁娘子。艳名满天华,却是谬误传三年,她也是个苦命人呐!”

却听。

海燕俏皮道:“铁娘子已经有人了。”

“哦?谁?”

“我表姐!”

海燕刚自豪脱口,就恍然失言加后悔。

果然,方子文狐疑地看着她,“燕子,这当中一些隐秘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那个…”海燕顿时支支吾吾起来,“我是官场百晓生嘛,总有渠道打听。”

“嘁!百晓生?我还李寻欢呢。”

“子文哥风流倜傥,爱好寻欢?”

“臭丫头,找打?”

几句俏皮话令沉重的气氛舒缓不少,方子文便没继续深想。

海燕心道好险,要是暴露了家世,只怕感情就没这么纯了。

“子文哥,停职很无聊吧?一起吃个晚饭呗,我陪陪你。”

“谢了,改天吧!”

方子文推掉了邀约。

整夜失眠都没想通的问题,却在宋君瑜敢爱敢恨、豁出一切的故事中受到启发。

他决定,高高挥起革命的锄头,哪怕郁芊芊婚礼前一刻,也要想尽办法抢过来。

就只好重色轻友咯!



君临惊得万般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宋君瑜的到来,几乎让整个东江官场都头痛欲裂,生怕她将当年清洗定海的壮举再复刻重演一遍。

因为。

如果仅仅针对市住建局这么个县处级单位,二处来人就够了,哪需要堂堂副厅级的大佬亲临指挥?

明眼人又哪会看不出,市住建局不过是块引玉的砖。

她真正要炮制的目标,一定是级别相当的另有其人!

下午两点。

东江市委常委会,召开了紧急会议。

十一位执政一方的大佬,除了军分区司令员,悉数到齐。

都在等待市高官唐啸雨的开场白。

“诸位,宋厅长来我东江的事,想必不用多赘述了吧!”

且听。

这位两鬓花白的东江第一人,开口便是直入主题。

“她没回省城,也没去市委招待所,而是包下南涪酒店整整一层楼,对涉案官员进行隔离式的突击审讯。”

唐啸雨看向左下首的专职副书记姜云生,继续道:

“呵!这阵势,看来是想坐地升番胡把大的。就怕她顺藤摸瓜查到谁头上来,姜副书记,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抛得就颇有些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味道了,常委们都神色复杂地把目光投向姜云生,感受到浓烈的火药味。

市委常委、专职副书记、政法高官、党校校长姜云生,这位面相阴鸷的东江第三人,正是遥控市住建局的幕后高层!

东江局势,剑拔弩张。

唐啸雨书记的家长作风很重。过去,东江官场是他的一言堂,直到三年前换届,宁东来调任东江市长,独裁才被打破。

市长虽年轻,魄力和手腕却绝不非凡。站稳脚跟后,一边强势镇压,一边分化拉拢,没多久,便与市高官分庭抗礼。

就在唐啸雨威势受挫的节骨眼上,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姜云生叛变了,自立门户,把双雄格局硬生生改写成三足鼎立。

唐啸雨视宁东来为劲敌。

最恨的却是叛徒姜云生。

本次会议。

表面看,为应对省纪委才紧急召开。实则,唐啸雨哪肯放过打压姜云生的机会?更要趁机削弱姜云生的势力,他认为,宁东来的想法应该与他不谋而合。

姜云生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更让他担心的,还是宋君瑜这把悬在头上的利剑。即便要低头妥协、暂避锋芒,也必须先把引爆危机的始作俑者揪出来挫骨扬灰,消心头之恨。

姜云生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内心再焦灼,也没有丝毫流于表情,阴冷的脸庞仍旧威严十足。

“有人给省纪委写了举报信。哼!这人还是咱们东江的公务员,绕过市里直接跑去省上引火!”

他瞥了眼市纪高官刘凯,“具体情况,你来说吧!”

紧接着,刘凯道出向宋君瑜汇报工作时打听来的消息。

随之。

方子文的名字首次亮相常委会。

有两人几乎同时面露惊讶错愕。

一个,是市委组织部长曹明德。

另一人则是市委秘书长孟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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